就知道他没听进去,袁武也不准备多说什么,左右涂茸就这样欢欢喜喜地活着就好。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曾有幸和这般人物相识相爱,怎能不算人生乐事?
涂苒的话本都是写完才会拿去书斋,每次去的书斋都不同,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照葫芦画瓢写的那些情情爱爱,狐狸妖怪,是不是真的也能像别人写的那样卖出去。
只要往里面添些风花雪月,才子佳人,或是宁愿与家中断绝关系都要下嫁的情节,貌似都卖的很不错。
虽然涂苒并不知晓这种怪异的情节到底哪里好。
“您这次写的倒是比之前好很多,这是成册的吗?”书斋的管事笑问,“这倒是能和您再加些价,如何?”
“写完了,价格都好说。”涂苒随意说道,他如今写这些也并不是为了银子。
他只是想脱离某些东西。
因为最近他有些后知后觉,若是连他都要被那些陌生情绪所困扰,他就是会失去理智了。
掌柜知晓他和镇上那些商户们关系好,哪怕是看他自己来,也不敢随意搪塞他,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讲明白,双方按了手印,便算正式合作了。
掌柜送他走时还笑道:“若是下次还有这样的好本子,都可以送来看看。”
涂苒点点头,不知答应与否,抬脚离开了。
回到家里,他先是将银子给袁武,又进屋去看涂茸,傻兔子正呼呼睡觉,怪不得袁武敢在外面忙活。
他长舒一口气,干脆也回了自己屋里,他需要好好休息,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丢掉。
日子一日日过着,夏季终于彻底到来,屋外阳光曝晒,地面都被烘得发烫,好似鞋面踩上去都要被烧着一般。
孩子也热得厉害,每日都得贴着涂茸才不再哭闹,袁武便不好继续去县城,只得在家里陪涂茸一起带孩子,倒是免去了县城那些商户找他麻烦。
这日,三人刚给孩子们擦拭过,擦好香粉,屋外便急匆匆来人了。
“是马亮的声音。”
“东家,酒楼出事了,来了一群腌臜泼才,抬着一具尸体来,偏要说咱们酒楼的饭菜吃出人命了,当下就叫人把酒楼给围起来了,我让周树在那看着,先回来请您了!”
马亮也顾不得行礼,进屋就喘着粗气,着急忙慌的把话给秃噜干净,然后站定看着面前的主子们。
许是在阿爹父亲怀里的缘故,小家伙们没因为他突然闯进来而闹腾,甚至还眨巴着眼睛渐渐生起困意。
马亮这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即就要跪下请罪,却被袁武抬手制止了。
“我即刻跟你去,外面等着。”袁武说。
“我也跟你去,定然是那些小人故意弄这些事来找麻烦,我得亲自去看着才算解气,吵架这种事,还是我来!”涂茸气鼓鼓地说着,都能想象到自己去那里要如何舌战了!
袁武不愿他掺和这些事,便轻声道:“你还是在家里看着孩子,我尽量很快解决。”
“不行不行,我得跟你去,免得他们欺负你。”涂茸说着就把奶娘们都唤过来,让她们过来看着孩子,“时常扇着点风。”
袁武无奈,便只好带着他同去,涂苒自然也是要跟去的,否则袁武拿他没办法的时候,自己还能跟着控制他一二。
一行人便急匆匆地进了县城,到酒楼时,孙献已经在酒楼前坐定了,摆明是在等他来再做决断,还命侍卫将所有人都围住,让他们想跑都不能跑。
“袁东家来了!”
随着一声喊,百姓们纷纷让出条路来,待他们走过去,就见孙献面前摆着一张席子,上面躺着早就死去多时的人,嘴唇乌紫,一眼就能看出是中毒。
袁武皱着眉和孙献对视,后者点点头,他便立刻就明白了。
跪在尸体旁边的汉子又怒又悲:“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酒楼害死我爹!杀人偿命!你就该给我爹偿命!”
“袁东家快给个交代啊!在你家酒楼发生这样的事,日后我们还怎么在酒楼吃饭?”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酒楼,居然还有这种事,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以后可不敢在这酒楼吃饭了,谁知道下个死的会不会咱们啊!”
好些人混在人群里说着挑拨人心的话,袁武视线在他们脸上一一划过,直到将他们的面貌全都记下,才转而询问孙献。
“县令大人,不知此人是谁,家住何处,中的什么毒?”袁武不和那些泼皮们对话,否则反而会让他们愈发嚣张。
孙献此时要秉公执法,自然不会亲自回答袁武的问题,倒是他身后的师爷回道:“此人是牛大福,这是他儿子牛柱,他们住在街尾的胡同洞子里,至于毒物,经仵作查验后发现是砒|霜。”
“多谢。”袁武点点头,紧接着又看向牛大富的儿子,“你爹是何时来我家酒楼用饭的?都吃了些什么?”
牛柱立刻瞪起眼,咬牙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家穷,就吃了你家的米粥!”
袁武挑眉:“没有吃别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是穷,但也不该受你这样的侮辱,只吃粥又如何!”牛柱急的双眼通红,好似受了天大的侮辱。
“我与令尊可有误会?或是曾招待不周起冲突?”袁武继续问。
牛柱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本想摇头,却突然想到什么,梗着脖子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想杀人就杀?”
这话倒是说的格外没道理,谁会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就杀人?
大渊律法可是记的清清楚楚,若是犯下天理不容之罪,那是要以命抵命的,谁敢豁出自己的命去杀一个本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