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问这些做什么,只以为袁武是要故意拖延时间,人群里藏着的就继续吆喝起来,明摆着要把他钉死在这事上。
涂茸和涂苒交换眼神,后者立刻不动声色藏进人群里,他则是嗤笑出声:“当真是蠢货!”
“你谁啊?怎么还随便骂人呢?”
“袁正君话可不是你这样说的,你倒是说说,此事有什么蹊跷的?”
“一个哥儿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和汉子们打什么擂台?不怕叫人笑话!”
袁武闻言脸色瞬间沉下来,冷峻的脸此刻冷的可怕,孙献怕他真闹出事,有理也变没理,便赶紧扬声呵斥:“都闭嘴!袁东家你且说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按照牛柱所说是多味楼给他的父亲在白粥里下了砒|霜,对此我有疑问。”袁武朝孙献拱了拱手又看向牛柱,“许是你没有开过酒楼,所以并不知晓,白粥算得上是免费赠送客人们,都是一大锅熬煮的,我们厨子若是在白粥下毒,为何死的只有你父亲?”
“就是啊!”
“就是就是,那粥我也喝了,白米熬的啊,软烂香乎,我咋没中毒!”
“说起来那粥是真好喝,我那掉了牙的老子娘是最爱喝的,软乎乎的米,都炸开花儿了,好喝的很!”
眼看着周围百姓都有点不站他了,牛柱当即有些头昏大喊道:“你!你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推卸责任,就算不是在锅里同时下毒,那也肯定是在给我爹上粥时才下的!”
“说你是蠢货!”涂茸忍不住冷笑出声,昳丽的脸上带着鄙夷,“方才便是你自己所说,与我们无冤无仇,那我夫君为何要费这般功夫去害你这个素不相识的爹?你爹是揣着元宝了,还是挖着金矿了?陷害人的话张口便来,你不得了啊!”
涂茸这番话直落在所有人耳朵里,叫他们也跟着疑惑起来,自古起冲突那必然都是有迹可循的,可袁东家和这牛大福素不相识,且最近不在县城,好好的何必要害死他?
更何况,这牛柱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叫人听着就假,保不齐就是故意来这边污蔑的!
“不是这样的!大人!我爹就是吃了他们酒楼的粥才会死!大人草民说的是真的!求您相信我!求您!”谎言被拆穿,牛柱立刻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求饶痛哭。
比起被拆穿谎言,他好像更是在畏惧,畏惧暗中指使他的人。
好像只要他这件事做不好,就会和躺在那里的爹一个下场。
孙献却是懒得再听他胡搅蛮缠,但也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便扬声道:“这事已经证实和袁家酒楼无关,若是来日本官听到有人还要将脏水泼到袁家酒楼,必不会轻饶!至于此事究竟有什么内情,本官会继续查问,必不叫百姓枉死!”
“好!县令大人说的好!”
“我们都听大人的!大人快把这罪犯带走吧!居然还敢随便污蔑人!”
“带走带走带走!”
百姓们义愤填膺,竟是也顾不得炎热天气,围着孙献就要跟他一起去县衙里,自然也有不愿意去的,想悄悄离开,但都被孙献跟着的衙役们给拦住了。
直接把牛柱带要县衙里,百姓们再次在县衙门口聚成堆。
涂苒悄悄回到涂茸身边,暗中指使的人他已经查到了。
“是他们吗?”涂茸无声用眼神和他交流。
涂苒眨眨眼:“他们绑了牛柱的媳妇和孩子威胁他,他老爹是亲自喝下毒药的。”
“卑鄙。”涂茸咬牙,对那些商户的厌恶达到了极点,就算不愿与之同流合污,也不该拿无辜之人作为要挟。
“这事还是得告知县令一声,否则怕那牛柱性命不保。”涂苒说着给他使眼色。
涂茸明白,便扯了扯袁武的衣袖,后者弯腰低头将耳朵凑过去,便听得涂茸在他耳畔私语几句。
他虽有些诧异,但到底没怀疑,只是此时孙献端坐高台,贸然开口有些不易,袁武便后退几步,不动声色走到旁边的衙役面前,看似无意过去的,再加上此时混乱,没人会察觉到。
很快就有衙役跑到师爷身边耳语几句,师爷又走向孙县令,紧接着县令瞳孔微缩,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一拍醒木:“既然你始终不肯松口,那就即刻关押起来,不许任何探视!若有人敢接触此等丧尽天良之辈,便同他一样关押起来!”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衙役们立刻开始哄散人群,不许百姓们继续在这里守着,自然也就给了那些人跑掉的机会。
待公堂安静,师爷才带着袁武他们去后院。
“你的意思是,你们亲眼看到那商户家有地下暗室,出来时身上还沾着血,就连刚才也是,见到他们绑了牛柱的妻儿?”孙献越说越觉得匪夷所思,他看向袁武,“我应该还醒着吧?”
“自然都是真的,别的不说,他们也不会随便就找个人,毕竟谁会心甘情愿就这样害死自己亲爹?要么有把柄,要么为钱财。”涂苒淡声说着,他们都做到这份上了,若是还不信,那些商户回头警惕起来怎么办?
孙献忍不住拍桌:“从前他们成立那劳什子商会我就不同意,偏偏日夜来游说,不得已答应,便开始做些腌臜事,之前是没找到证据,这次必要杀他们猝不及防!”
“那自然是好说的。”袁武说,“他们一直想拉我进商会,我便假意同意就是,要在他家里商议,谅他们不会拒绝。”
孙献点头:“也好,那日我会让人在暗处埋伏着,将我所管辖的耘鸣县闹出这些乱子来,实在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