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煦果然没再说话,借着路灯的光瞄着云雅,她好像很平静放松,又好像有一些紧张。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过去的时候,她靠在座椅里,眼睛闭着,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了。李施煦失笑,这时候她怎么也会睡得着的。
动作轻柔地把人抱进自己怀里,手指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他出神地盯着她看了好久。直到车停下,司机下了车,云雅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又等了十几分钟,李施煦才开口叫她名字,叫了两次她也没有反应,他轻声笑出来,自言自语:“有这么好睡吗……”
说着手指从她漂亮的眉眼掠过秀挺的鼻子,最后停在了她的嘴唇上,温热的,柔软的,浅浅的红,特别诱人。
指上用了力,在她唇上揉按了两下,又往前送了些许,下一刻他抽手俯身,有些急躁地亲了过去,舌尖也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启开牙关,越发吻得放肆缠绵。
云雅睁开眼,就对上李施煦黑漆漆的双眸,很快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挪了挪手臂环住他的后颈,手指伸进他发间,主动加深了这个亲吻。
半晌才停下来,趴在他肩膀上喘息,动一动移开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红着脸小声要求:“回家好不好?”
……
夏夜沉寂,迷离恍惚当中,她听到了响在耳边的嘈音,急促,洪大,萦绕不去。
还有他情难自禁的一声声告白——“我爱你。”
“我爱你。”
云雅沉沉睡去,是在李施煦替她擦拭清洗的时候,陌生的举止让她有些难为情,睡着之前最后一幕见到的,是自己那双被捞在他臂弯里轻颤的腿,借着夜灯微弱的光,她意识迷离地望着他圈在脚踝上漂亮修长的手指,想着要夸他的手好看,可是头偏一偏,就睡着了。
但李施煦睡不着,收拾停当后,他给云雅套了件自己的t恤,然后把人抱在怀里,又扯过来被子给她盖上,才迟钝地察觉到五脏六腑已经被道不明的感动塞得满满,他觉得幸福,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云雅带给自己的前所未有的幸福,寸寸时光被填满的具象的幸福。
他几乎要感激神明感激命运,他甚至突如其来地兴起了要偿愿的念头,好似必须做点什么善事好事,才对得起自己拥有了这样美好的爱人。哪怕他其实从来没有向老天需要要求这样的幸福。
他以前怎么会懂人生至幸,竟在于此。
天明时下了场急雨,雨点落洒下来,潺潺似溪水声。云雅被雨声吵醒,睁眼看到窗边站了道高高的人影,她脑袋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李施煦在关留了小缝的窗。她在被子下面动了动身体,很快感觉到了散布全身的酸痛,脑海里很快回忆起昨夜的缠绵,那些隐秘的酸痛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可视的光影,叫她立刻羞赧起来。
李施煦躺下来把云雅重新揽进怀里时,才发觉人已经醒了,并不明朗的光线下,他看清了她泛红的脸庞,也感到自己在脸上发热。盯着看了一会,他又靠近去亲吻,浅浅的,印在嘴角额头,十分纯洁。
云雅一直闭着眼睛,等到他的亲吻结束,她也没睁眼,只是搁在他腰间的手又搂了搂,脸往前靠靠贴到了他怀里,没一会又睡着了。李施煦轻手轻脚地摸来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五点,于是搂着人再次睡去。
再醒来,是被沈岩电话打醒的,那时六点半,手机一响李施煦就接了起来,但是视线一转,云雅已经被吵醒,摸了摸她困到疲惫的脸,没好气的冲着电话里低低“喂”了一声。
沈岩没听出他语调中的冷淡,在电话里兴奋地鬼叫:“我感冒好了活过来了,今天上班,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李施煦果断回:“不要。”
沈岩没料到他要拒绝,也听出他声音里的睡意,问:“你不会是还没起吧?”顿了顿又提醒:“六点半了,你怎么会还没有起,也感冒了?”
李施煦:“没有。”
沈岩执着追问:“没有感冒?还是没有起?”
李施煦答他:“都没有,自己去吃饭,有事到公司再说。”说完便挂了电话。
云雅听他没了声音,才打着哈欠睁眼,问:“有急事吗?”
“不是,沈岩约吃早饭。”李施煦顺了顺她的长发,问:“再睡会吗?才六点半。”
云雅不想动,但还是说不睡了,说上班之前要回学校换衣服,怕时间来不及。
李施煦没说什么,只是在人翻身要起床时攥住她衣摆又把人扯回到身边,着实腻歪了好一会才放她去洗漱。
云雅洗漱完毕喝着李施煦给她的咖啡坐在沙发上翻书,一边等李施煦电话打完出去吃饭。李施煦借换衣服的名义回了卧室,电话是烟海那边来的,在前因后果都查清楚之前,他暂时不想要云雅听到孙维秀的任何消息。
电话讲了十来分钟,李施煦才换好衣服出来,站在楼上愣愣地看了云雅好一会,不用走近他就知道她手里的是契诃夫的原文书,她看得很认真,时不时拿出笔来在便利贴上写点东西,然后对着页边整齐地贴好。李施煦看得移不开视线,可是看着看着竟苦涩地笑起来,又深觉庆幸,幸好她什么都坚持了下来,幸好她还继续在走她应该走的路,幸好自己终于还是走进了她的生命里。
李施煦下楼站到她身后,手掌覆上了她受过伤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隔着衣裳轻轻摩挲了两下。云雅转头来看他,正要收书,李施煦按住了她的胳膊,说:“在家里吃好吗?我简单做点,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