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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有你的味道 再深一些好吗（第4页）

一人一狗就出了西溪小院，直奔陆岐舟的洞府而去。

齐鸢来看病人，自然不会空手而来，他从前都是给陆岐舟送灵草，这次也一样，在储物戒中找了些有利于伤势恢复的灵草，给陆岐舟带去。

澄心真人没有厚此薄彼，陆岐舟眼睛受伤，无法自己照顾自己，他拨了两个木药童来照顾。

一进门，齐鸢便闻到一股血腥气——显然，陆岐舟伤得不轻。

陆岐舟眼睛不便，听力便格外敏锐。但他除了听见人的脚步声，似乎还听见了四足兽的脚步。

他神色警惕，齐鸢便道：“师兄，是我。”

闻人无焉的耳朵动了动。

陆岐舟一听见齐鸢的声音，道：“阿鸢？”

这称呼，是他脱口而出的。但实际上，自他不喜齐鸢行事作风之後，便很少再叫过阿鸢二字了。

眼睛看不见，他的心绪却无法沉静下来，而是变得更加杂乱。

他日夜都在想，尤其是在想戒律堂中，他不分青红皂白的那一顿鞭子。

他一直都看不清自己的心。起初，他只是想履行好自己身为师兄的职责，以至于一错再错，无法挽回。

他明明是盼着齐鸢来找自己的，这会儿真见到了人，他却隐隐地不安起来。

陆岐舟嗓子发紧，转移话题道：“你是带着灵兽一起来的吗？”

齐鸢声音平静：“是我近日新收的。师兄，你伤势如何？”

他还叫陆岐舟一声师兄，可是声音里已经没了从前的依赖和信任。

陆岐舟听他问起伤势，慢慢道：“师叔说会养好的。这些伤，是我做错了事情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

齐鸢沉默了片刻。

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话去安慰陆岐舟，于是只将灵草放下，示意木药童给陆岐舟用上。

而後道：“迟霜里的事情，掌门自有定夺，师兄不必再自责了，养伤为第一要务。”

陆岐舟听出他有想走的意思，用手在黑暗里探索，想留住他般，道：“齐鸢……！”

齐鸢将他扶回床上，而後放了手，道：“师兄还有什麽事？”

陆岐舟的声音里满是苦涩，问道：“那日在师父面前，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到底是真还是假？”

话题进行到这里，闻人无焉原本无精打采地窝在角落里，突然走了起来，凑近想要听清楚，身後的尾巴也摇了起来。

齐鸢看了他一眼，脸微红道：“自然……是真的。我没有骗人。”

“我原本以为，这是你为拒绝我胡乱搬出来的托词，”陆岐舟得到齐鸢的肯定，胸口发闷，“是我不该，再纠缠你。”

齐鸢却不想听他说这些，只道：“师兄，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陆岐舟心似被揪了起来，道：“你问。”

齐鸢轻声道：“当日在戒律堂中，你到底是信迟霜里，还是信我？”

嘴里草药留下的苦味似乎越来越重，陆岐舟呼吸急促，却无法回答齐鸢的问题。

良久，他不再为自己辩解，脸色灰败地承认道：“我信了迟霜里。”

说出这句话，他便感觉像是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

他鞭打齐鸢，看似是回护，但也正说明了，他不相信齐鸢。这个问题彻底点醒了他，让他知道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多麽面目可憎。

齐鸢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在心中耿耿于怀地想了很久，他也曾自欺欺人地觉得，也许师兄真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搜魂，才会那样武断地动手。

可他经历过的桩桩件件事情，让他无法再这样自我调节。这样令他痛苦的关系，早就该一刀斩断了。

齐鸢的目光，落在病气浓重的陆岐舟身上，他不再多说什麽，只道：“师兄，你好好养伤吧。”

陆岐舟缄默片刻，道：“好。”

出来後，一人一狗走到空旷无人的地方，齐鸢蹲下来，撸了两把闻人无焉的脑袋。

狗突然口吐人言，道：“不要难过。”

它似乎微笑起来。

只要是熟悉齐鸢的人都知道，他看起来面冷，但其实有点轴，还有点笨，心里很软，“追随者们”喜欢的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齐鸢。

就比如齐鸢见到伤重的陆岐舟，第一时间肯定不是觉得大快人心，而是担心自己的师兄。

“有一点点，”齐鸢诚实道，“我觉得我好像是记吃不记打，明明很讨厌师兄冤枉我，可是看他伤成这样，我就好像把那顿鞭子给忘了。”

闻人无焉轻轻一笑：“这样很好啊。”

齐鸢道：“我觉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