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江父。
阳台。
江父丢给他一个打火机,和一包半开封的烟。没有灯,只有寥落夜色,夜风卷过身後窗帘,虚虚隔绝了热闹。
江净理没动,胳肘抵着栏杆,“我是乞丐?”
江父冷笑,“还要我亲自给你点?”
他没说话,看了看夜色,“我不抽。”
“她讨厌烟味。”
“她?”
江父嘲讽一笑,选择伤口撒盐,“她根本不要你。”
意外的是,江净理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丝毫反应,陷入良久沉思。
半晌,他终于开口,凉凉地没有温度,“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犯和你一样的错误。”
江父吞吐着青白烟圈,气不打一处来。
“滚吧。”
“有些事,可不是你能控制的。”
纵使多骄傲的人,也该向现实低头。
因为人最不能对抗的,恰好就是每一个不相似的灵魂。
她们鲜活生动,也同样向往自由。
-
宴会结束。
钟声敲响,江净理十八岁了。
对他而言,没什麽感觉。不过是可以拿枪的年纪,可他讨厌见血。
黑夜放大了感官,他头疼欲裂,神经像在被践踏撕扯,剥夺他的睡眠。
他又回到失眠的状态。这时,江净理再度不受控地,想起了阮柚。
她陪着他,肩靠着肩,度过一个个失眠的夜。
他怎麽会舍得放开她?
江净理自私又冷酷地想。
恰在此时,门被人敲了敲。小心翼翼地,生怕人生气似的。
他面无表情地开门,见到门前这个胆小鬼。
“你来做什麽?”
他平静地问。
阮柚紧紧抿了下唇,她做了很久思想准备,才鼓足勇气敲了门。
她回去想了很久。
“我有话想对你说。”
江净理看她,“什麽?”
而後,借着昏黄灯光,他看清了她的动作。
她掏出来了一叠厚厚的信,信封呈现不同的颜色材质,落在她手上,衬得皮肤愈发瓷白。
她垂睫,很小声地说,“之前,你问我,如果以後会有别人取代我的存在,我会怎麽做。”
阮柚嗓音清亮,如涓涓春水,消融冰雪。
“我觉得。”
她擡头看了看他,“我应该是有私心的。”
江净理怔了下,看她。
“我不想让你就这样忘记我。”她很轻地弯唇,灯光下轮廓很柔和,“所以我写了很多信,那里有我写的信,等你生日时候,你拆开看看好不好。”
“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
她一顿,缓慢出声,“我只是在想,哪怕以後没有我,你也不要就这麽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