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件事情既然是宴衡做的,跟我们无关,你就别太担心了。”
何富海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何止是蒋黎跳桥自杀这件事,更是网上的舆论,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快要结束了,而我们何家也无法在这件事情中顺利脱身。”
他不想卷进这件事情,命运却让他深陷其中。
何富海抬手撑住隐隐作痛的脑袋,这几天他忧思过度,头上长出了不少白,脸上的皱纹也深了。
“你妈那里律师怎么说?”
何君泽眼神一暗,“绑架威胁,他们那边不松口,妈的牢狱之灾是躲不过了。”
何富海头更疼了,眼底难掩的疲惫,“造孽啊,真是造孽。”
“爸,如果能澄清网上的舆论,还蒋黎他们清白,他们也许还会心软放过妈。”
何君泽看得明白,他们现在这样熬着拖着,拖到最后就是一个“完”字。
蒋黎现在都闹到自杀这一步了,她如果真的死了,宴迟、沈宁苒他们先腾出手处理了宴衡,然后就是何家。
何富海抿紧唇不说话,他已经被这件事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前面是两条通往不同结局的路,走哪条似乎都是错,他看不清眼前的路该怎么走。
宴迟已经找到了宴衡。
宴衡所选的位置在一处偏僻寂静的废弃烂尾楼里。
四周一片漆黑,屋内四处漏风,外面大雨滂沱,人走路的声音在大楼里回响,周围一切都是未知的,恐惧在内心蔓延。
宴迟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走到深处时,他突然停下。
前面是一个漆黑的轮廓。
他抬起手机,光照到前,让他看清楚了前面的人。
正是宴衡。
宴衡站在那,一身黑色中山装,脸上露着诡异的笑,看着格外瘆人。
“我等你好久了。”
宴衡咧开嘴,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
宴迟眼神阴鸷。
宴衡脸上还在笑。
宴迟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想想也对,宴衡以为蒋黎死了,以为他痛不欲生了,自然是高兴得停不下来。
“你会来找我,我一点都不意外。”他说着,自顾自地往旁边走去。
宴衡拿出打火机,“哒”的一声,火光亮起,他弯腰,借着微弱的火光找到了旁边桌子上摆着的白蜡烛。
两支蜡烛燃起火光,宴迟才看清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的是宴司州的灵位,还有他的黑白遗照。
宴衡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他特意将宴司州的灵位搬到了这里。
蜡烛的火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映照着照片上宴司州那张年轻的脸。
宴衡自顾自地点燃三根香祭拜起来,他什么话都没说,拜了三拜,把香插上,然后一双眸子就那样看着宴司州的遗照,像是怀念,也像是在告诉他,爸今天来给你报仇了。
“轰隆”一声,外面雷声炸响。
烂尾楼里忽地一亮又暗下来,宴衡低低地问道:“蒋黎死了,我逼死的,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立刻取我的命?”
“她到底错在哪了?错在她跟我有关系?”宴迟盯着宴衡。
宴衡听着,哼笑了两声,“是啊,她错就错在跟你有关系。宴迟啊宴迟,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一点吗,你不觉得你自己就是一个灾星吗?在你身边的人都会遭殃,你就是会害死所有人的灾星。”
宴迟没说话,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你还敢笑,司州就是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司州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走了?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宴衡声音突然咆哮嘶吼着。
宴迟就那样看着他,听着他说这些在他自己心里,恐怕早已怨恨过无数遍的话。
“蒋黎也是因为你而死,如果没有你,我是不会对蒋黎动手的,现在蒋黎死了,未来你的女儿也会死,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过她,我要你未来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惧里。”
宴迟被提到孩子,眸底的光一冷。
宴衡还在辱骂,“你身边的人都该死,蒋黎该死,你的孩子也该死,通通该死,我会一个接一个地送她们下去跪在司州面前,让她们替你向司州赔罪。
我要让你痛不欲生,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听到这些话,宴迟再也不能忍了。
“你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