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不走心地鼓了掌。
莎布上前心疼地抱起了自己的猫,好在它看上去只是萎靡了一些,身上还有一股刚刚洗净的味道。
激情鞠躬谢幕后,一整身庄重燕尾服的奈亚跳下了钢琴椅,自豪宣布道:“我准备演奏这支曲子给身心疲惫的旅人们助兴,希望他们能懂得欣赏艺术。”
他们只会想把你的手指砍下来,莎布想道,至少她现在很想这么做。
“你要出门?”
“不不不!”
小弟弟极度鄙夷地看了眼摔傻了的姐姐,几秒钟组织语言失败后,最终放弃了解释。
女仆将晚餐送上餐桌,糟心又难以解释的话题到此为止,最终只能自己消化一整件事情的奈亚·拉托提普戳盘子里的烤肠出气,刀叉和盘子间刺耳的摩擦让人只想好好教育孩子。
“你毫无进展对吗?”犹格问。
毫不意外地迎接了一个怨愤的目光,小弟弟拉长了尾调恹恹不满。
“如果另外两个能配合一点,也许半天就能搞定全部事情,我们会在加利福尼亚的海滩边上吹龙卷风,在珠穆朗玛雪山上吃火锅,翻个身就能在海沟里蹦迪。还有我们那些被封印的追随者们,我确实不在乎他们,但,那些该死的几个依凭多余宇宙意志才诞生的玩意儿——”
莎布不明所以,“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另外两人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出奇的一致。
晚餐后莎布在楼上挑选明天出门的衣服,楼下的火炉边,一对兄弟难得能谈一会儿。
即使他们一位在看报纸,另一位在拨弄壁炉的火焰中正在烧灼的东西,金光闪闪的像是一顶王冠,和谐又静谧的氛围虽然谈不上兄友弟恭,但如果在从前可真是让人欣慰的了,现在也一样。
小弟弟像是在碎碎念,“能封印莎布·尼古拉斯记忆的人并不多,你和父亲,让我好好想想那天发生了些什么——”
“是我干的。”
真是爽快地让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
奈亚抄起了一根比他还要高的烧火棍戳在了地毯上,女仆每日精心养护的兽皮眨眼就被烫出了一个大洞,也许下次会戳在犹格·索托斯那比宇宙还要浩大的脑子里。
但他没有这么做,这种出气毫无意义。
“她现在就和被夏盖的虫子蛀空了脑壳一样。”
“但很可爱不是吗?”犹格随手翻了一页书说,虽然这上面的东西他都知道,但总要学会找些东西打发时间。
小弟弟只觉得自己被恶心了一下,在疯癫程度上,他们真是谁也不输谁。
他把烧火棍丢回了火堆里,衷心祝愿道:“希望她想起来的时候也能觉得你很可爱吧,毕竟她摔坏脑子前的最后一个发誓,就是要把你本体撕碎了去喂地底蠕虫。”
他夸张地做了个撕裂的动作,就像昨天犹格撕开他的小西装把黑山羊幼崽抓出来一样,但莎布·尼古拉斯绝对会比那更可怕。
阿卡姆市的另一边,医生与尼古拉斯小姐分别的一个小时以后。
就算医生一再强迫自己相信科学,但也实在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原本只要十分钟步行回来的路上兜兜转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落日前最后几秒钟,他才终于得以握上了自己暂住公寓的门把手。
那句话在他耳边挥之不去——“希望您还来得及在危险到来前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确实是够危险的。
只是不知道那位小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兄长到底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东西。
真烦
暴发户气息十足的住所中,赛缪尔正铺开一张纸在餐桌上写写画画。
见到爱丽丝回来,他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直言道:“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但爱丽丝觉得自己有更要紧的东西要告诉他,“我今天跟着那位小姐出去了,一个扮演检察官的玩家认为托斯家的兄妹有谋杀的嫌疑,昨天夜里有两个玩家极其凄惨地死了。”这儿很危险。
“对,这正是我要说的。”赛缪尔揉了揉额角,不过他们显然没有在一个思维层面上,“我们已经自觉带入了角色,但没有任何一个规则要求我们这么做。”
爱丽丝语塞,似乎的确如此。
一大清早就非常自觉地去了托斯老爷家,先是端盘子,然后打扫那位小姐的房间,最后在楼下的花园里挑选出花来插瓶。虽然都是非常清闲的活,但在进入这个游戏场前她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
她和赛缪尔——
“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爱丽丝点点头,比了个口型,这让赛缪尔松了一口气,至少同化还没有严重。
他把那张图画满了的纸转过来给爱丽丝看,上面除了一些他的观点以外,还有一些也许只有他自己本人才能看得懂的标记。
“所谓身份更多的应该是你在这儿的探索。”他在上面又画了一个圆代表自己,然后开始连线。“角色自由度其实很高,我今天差不多逛遍了学校,我敢说没有任何一个学校会有那么多的地下空间,所有教学楼都有地下层,而且无论在哪里就好像有谁一直在暗中盯着你。”
这种感受在图书馆里尤为强烈,有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个,但旁人只说这是来自挂在墙壁上的教导主任的关爱,那个严肃的老女人最会抓那些违规乱纪的事儿了。
但赛缪尔很清楚,这种视线来自地下,但管理员坚称图书馆从来没有地下室。
图书馆里的藏书极其丰富,似乎与所有的高级学府无任何不同,但其他学校从来不会专门开辟半层楼的空间给异端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