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了教室,顺便带上了门,留下扑克脸的助手解答一些基本的疑惑。
好事的人打开了靠近走廊的窗户,也许只是想来个问候,但他们探出头后只能望着空荡荡的走廊面面相觑。这条近20米的走廊上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只有几只吃垃圾桶旁边面包屑的鸟,被他们开窗的行为吓得扑楞着飞走了。
感到了无聊和冷遇的人一个个接连离开了教室,有当地人也有和他一样的外乡人,赛缪尔的同座也没再来自讨没趣,第一时间抱着书离开,但赛缪尔依旧稳稳坐在位置上。
这座岛的气候一直不算友好,连带着温度和湿度也一样,屁股下的座椅好不容易才捂热,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他已经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那是两行隽逸的亲笔:你可以轻易得到答案,但那毫无益处;期末再交一篇游戏场体验报告给我。
抬头是他的名字,而落款是那位教授的名姓。
赛缪尔从来不觉得这是因为运气,倒像是他真的得到了那位教授的青睐。
但游戏场体验报告又是个什么东西?
条款
维持秩序一向不是他的责任,犹格更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应付,虽然昨晚很不幸地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放了个鸽子,但他相信另一方有足够的耐心。
没有谁会在生死存亡的问题上疏忽。
从教室出来,犹格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里有个极佳的视角,从窗口能看到情人们最钟爱的大草坪,但通进来的风都会经过医学实验室,平时的窗户都是锁起来的,但现在被什么东西撞开了。
“我差点以为您会爽约。”
见了犹格的到来,坐在窗台上的女人掩唇轻笑,她抱着一只白色与暖橙色拼接的猫靠在阳光下,像是已经等待多时了。
犹格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边,话间意有所指:“莎布找不到她的猫了。”所以她在早餐的时候有那么一会儿的心神不宁。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女人如此怜悯地说着那只猫,它即将落入一群恶魔的手里,但还是在爱抚了两下子后将它递还了回去。
它的守护神会记住它的。
再说,莎布·尼古拉斯确实把它养得不错,毛发顺滑肉质丰满,猫咪过分滋润的生活让这具人类的躯壳现在胳膊还有些酸。
挣扎无果的猫咪消失在了犹格接过手的时候,而后他们这才切入了正题。
“如果想谈合作,你必须得保证些什么。”
女人说得轻巧,但她不由自主绷紧的脊背暴露了她的紧张不安。
“当然。”犹格点头,“我可以保证在事情发生前,奈亚什么都不会知道。”
女人皱了眉,“你们没能达成一致吗?”
最担心的事情就在此,绝不是因为犹格·索托斯的爽约,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个必要。
从亘古至今的对抗中,他们早已摸清了彼此的秉性,犹格很少插手其中因为他对什么都没兴趣,莎布永远在看热闹而且永远游离在事件之外;只有奈亚,奈亚·拉托提普,那个活脱脱的神经病,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一切罪恶的源泉,毁灭的开端。
在这些来自宇宙外的神祇们刚刚亵渎那片土地的时候,出于职责与尊严,女人就和奈亚有过不止一次的针锋相对,那绝不是道理能够讲得通的玩意儿,每每想起那个狂徒的罪恶都能气得她浑身发抖。
犹格还是倒了两杯冰水,一杯递给了女人,并且提醒她把炸出来的尾巴收起来。
女人本该尽可能避开与他的一切肢体的接触甚至是靠近,但出于礼貌,此刻她接过杯子嗅了片刻,霜寒片刻便侵袭了她的锋利的指尖,转而只得将杯子放到了一旁。
她重新深吸一口气后问道:“如果,我指的是如果,奈亚·拉托提普要对我们出手——”
“他不会有那个机会的。”犹格打断了她,“我不想再在你们的犹豫上浪费时间。”
犹格的直白了当让女人一时接不上话,她从一开始就清楚,犹格·索托斯给出的对价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我不介意和你们重新确认一遍,”犹格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卷难以辨析材质的纸张,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罗列了数条。
无论什么时候,书面总比口头的有效。
女人浏览了一遍合约,似乎毫无陷阱在其中,不过即便是有,她也发觉不了。信徒们称誉犹格·索托斯的全知全能,虽然暗含着夸张的成分,但至少在某些方面他确实足够具有权威性。
再看一眼签字的地方,莎布和犹格的名字已经在上面了。
根据这触手乱爬一样的字迹,不难看出来前者实在是签得有些不情不愿,而后者笔墨还是新鲜的。
她又确认了一些细节,“附加条款只有照顾那两个孩子,他们叫赛缪尔和爱丽丝对吗?”
女人记得很清楚,他们今早才刚刚刚打过招呼,男孩儿跟着校车来了这个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学校,女孩儿去了这帮混乱邪恶玩意儿的老巢。
“是的。”犹格说,他特意补充了一句,“不能告诉莎布,让他们不死就够了。”
心里感慨了一句狠心,女人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对那两个小家伙来说,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女人想起了什么,冒着激怒面前这个危险存在的风险,求知欲与八卦心还是让她开口问道:“我听说你和莎布——”
“是的。”犹格毫不迟疑,此时落在女人身上的目光的他的回答一样冰凉。
强忍住落荒而逃,女人果断用指甲在合约上签了字,不得不说这个游戏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对她产生了一些影响,她差点就签了那个梅斯的假名,但好在即使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