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你给我滚出去!”沈清梦再也不相信上官恒,尽管这样的画面,是她多少年梦寐以求的。
可惜,他给的温柔,都是致命的毒药,她不想再尝一次了!
经历过失去的痛心和失而复得之后的欣喜的上官恒,情绪很快稳定下来,上前拉过沈清梦的手:“人死不能复生……”
这话刚说出口,便见沈清梦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她,眼神之锐利和愤怒,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她竟然这么恨他了吗?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将军!”
上官恒皱了皱眉,回头看见狼狈不堪的董淑宁,心里除了厌恶,没有丝毫怜惜。
她的衣服破烂不堪,浑身都很臭,原本对她极尽巴结的一众下人,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董淑宁只是不甘心地走上前去,抓住最后一丝机会,跪在上官恒脚边,可怜兮兮地哭诉道:“将军,从前的事都是误会,我没有要害过谁……”
上官恒狠狠地给了董淑宁一巴掌,讽刺道:“是非自在人心,我只信我听到的!而且当年之事,我已经重新调查清楚了!你已经无从狡辩!”
董淑宁连连摇头,急得眼泪都要被逼出来了:“妾身……”
不等她说完,下人就将她拖了出去。
“还不快将她拉走,去打五十大板!”
在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之后,沈清梦终于从一片混沌之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光线从微微睁开的眼缝里溢进来,眼前一片光斑慢慢聚焦,最终将边上一张俊美却透着担忧的脸慢慢合拢,变得清晰起来。
清晰,可又不真实。
上官恒已经守在她床边整整两天了。
衣带不解,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看到沈清梦转醒,欣喜万分。
“清梦,你醒了?”上官恒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睡了这么久,饿不饿,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
沈清梦木讷地跟着转过头,“不必了。”
上官恒怔住了,僵着笑容,避开了沈清梦直勾勾的目光,转身笑道:“你刚醒,肯定渴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将杯水送到沈清梦面前,沈清梦却没有接,只是泛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们和离吧。”
上官恒垂首。
他脸上愧疚的神情,仿佛就是一根针,刺开沈清梦不愿面对而遮起来的一层膜,痛苦的回忆在这一刻奔涌了出来。
过去种种,都错付了!
泪水也在这一瞬间决堤。
猛地一挥手,一把将眼前的水杯扫落在地,沈清梦眼含泪水,恨声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爹!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若不和离,我就一头撞死在你眼前!”
上官恒心痛得无以复加,直挺挺地站在边上,任由沈清梦打骂、将枕头被褥砸到他身上。
半晌,他抬头看向匍在床上抽泣的沈清梦,“你身子还未痊愈,不能动气,你不愿见我,我不会再来扰你。只要见你平安无事,我便知足了。”
他说完,依旧在原地站了一小会,见沈清梦没有反应,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转身迈出了屋子。
下人们无不唏嘘。
一向无所畏惧的上官恒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无法企及的模样,似乎世间任何事都没办法打倒他。
可今日……
这两日,上官恒一直在暗处默默守护沈清梦,不敢现身。
上官恒每天看着沈清梦起身、坐在窗口发怔,亦或是抱着檀香以前用过的东西泪流满面,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他的心。
下人抬进来进的香龛,那盖子上刻着的镂空花纹透出丝丝缕缕的清香,惹得沈清梦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不过,就只那一眼。
管家却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沈清梦的目光,讨好般地凑上前去。
“这是将军特地命人送来的番南香龛,上面绘的祥云、瓜果花纹,皆是番南特色。那里面点的熏香,是可凝神聚气的安神香,清新淡雅,霎是好闻……”
从以前到现在,他还从未看到自家将军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可沈清梦只是静静的,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又过了两日,下人送来几套新制的衣物,“将军说,夫人最喜白色,于是做了几套白色裘衣,搭以白狐皮毛做的围脖,必定美若仙女!”
沈清梦无动于衷。
她就像一个布做的人偶,没有了生命。
而上官恒竟如此上心,从窗外望去,还能看到他的身影立在那里。
沈清梦的眼中泛起一阵涟漪,迟钝地扭头,果然看见不远处树下的那个浅灰色的人影。
这样的寒天,她在屋里都觉着冷……
可一想到孩子的死,他百般的折磨,她就垂下了眼眸,只当看不到。
翌日。
上官恒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