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河,谢谢你。”这是江大今第一次叫古小河的名,却没让古小河觉着生疏,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柔和。
古小河挠挠头,本来还觉着自己的礼挺好的,听着他这么一说,倒让他觉着不好意思了。
“大今哥,你别哭。我知道他们走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娘走的时候我也是,但哥哥跟我说,娘在天上一定想让我每日都开开心心的,你当然可以哭,但是也不要哭太久,不然哭的眼睛痛了,他们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疼的。”
古小河其实早就想跟江大今说这些了,但总找不到一个好时候。
而且哥哥告诉他也要让江大今一个人待一会儿,等他不那么难过了,便带着他慢慢走出来,让他更开心。
烟花在天上砰的炸开,江大今说了一句话,古小河没听清,等那阵烟花过了,古小河问,江大今却摇摇头。
不远处赵云书他们在喊古小河跟江大今过去,古小河对江大今笑了一下,拉着江大今跑过去了。
江大今看着古小河眉眼生动的样子,许是苦难之后老天终于怜悯了他,才让他来到了大渔村,遇见了古家人,遇见了古小河。
原本他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想过一了百了,若不是身上还背着爹娘的骨灰,不想让他们葬身荒野,江大今早就不在人世了。
但是幸好,幸好他活了下来。
烟花炸开时,江大今说的是,我知道了。
他此后会带着爹娘的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新生,他必然会好好对待。
番外五
◎古小河江大今◎
二十一这年江大今攒够了回乡的盘缠。
古小渔的好友李桃儿回村了,几年后的李桃儿与去时已是大不同了,绫罗绸缎,金簪银镯,出落得亭亭玉立。
几年的走商生涯已让她变得能说会道,谈笑间眉眼飞扬。
这一次回来她是特地来看古小渔的,古小渔得知她回来待不了几天便要到北方去,便向她说了江大今的事情。
这些年,古家众人都知道了江大今要攒盘缠送爹娘回乡的事,大家对他也多帮衬,哪里有活便叫他,古老爹甚至将肉摊都给了他经营。
古老爹年纪也大了,操劳不动了,正好江大今与古小河也定了亲,他也算是后继有人。
先前村里都猜测古老爹怕是有意让江大今入赘,谁知二十那年江大今便立了户,在古家不远处修了青砖瓦房,阔气的很。
两人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虽没有入赘,但江大今对古家做的,当真是比入赘的姑爷还多呢。
得知江大今要去北方,李桃儿一口答应让他跟着商队走,跟着商队比独自一人不知安心多少,古小渔也没想到竟有如此巧的事,这回古小河也该放心许多了。
古小河与江大今定亲没多久,两人虽早有意,但是江大今总觉着自己该有番作为了才能向古家求亲,否则便是委屈了古小河。
古小河便一直等着他,好在江大今也没让古小河等太久,狠拼了三年,总算挣了份家底,还攒下些积蓄。
房子修好的第二天,江大今便请了村里最好的媒婆上古家求亲,古老爹本就中意这个义子,也知道两人之间的情愫,因着也没多为难人。
谁知定亲之后一月,江大今便要只身赴北。
古小河倒想跟着去,但是此去便是风餐露宿,前路会发生什么还未可知。
即便是跟着商队,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不说古老爹他们,就是江大今也舍不得他冒险跟着。
因着古小河便只能留下来再等江大今一年。
出发头一晚上,古小河闭门不见江大今,江大今守在古小河的门前,一夜未眠。
天微亮时,江大今对门后的古小河说了句等我,便大步走了。
靠在门口的古小河早已泣不成声,他当然不怪江大今远行,回乡一事还是古小河几年前先说的,这些年也一直为着江大今出力。
但是即便心中再明白,真到了分别这一天,古小河还是难受,他们才刚定亲,江大今便要走一年甚至更久,他当然舍不得。
古小河在门后不知哭了多久,他听着外面没动静了,才慢慢打开门,谁知一开门,就见原本已经走了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你,”古小河才出声,便被江大今大步走过来抱住。
“几年过去了,还是一点没变,总是喜欢一个人躲着偷偷哭。”江大今低声,看着像是调侃人,实则一颗心已是揪成一团。
他总是让古小河等,也只有古小河这傻哥儿才会没有怨言的一直等着他。
“你快走罢,再不走,商队就不要你了。”古小河闷在江大今怀里,偷偷将眼泪蹭在人身上。
无论是定亲前还是定亲后,江大今从来都恪守礼节,没有丝毫逾越之举,他比古小河还要在乎他自己的清誉,这一抱,已是江大今实在心疼。
“这回真走了。”江大今轻声说完,替古小河将眼泪抹去,然后才转身走了。
古小河看着逐渐远去的高大男子,从前江大今也高,但是背脊还没有现在这般宽阔,人也没有现在结实,那时候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若是江大今这样回去,想来他爹娘应当安心了,在故土之下也能安稳长眠。
江大今走后,古小河如常度日,一日三餐的吃着,帮着古老爹经营肉铺,江大今一走,古老爹只能将铺子接过来。
“这刀是不是不利了,怎么许久没动手,还有些费劲。”古老爹砍着排骨啧啧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