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事实根据没有把握,所以我开始写日志。我的想法是如果我以后看出我自己错了,我就把日志烧了。如果我是对的,日志就会成为必不可少的资料。”
“你什么时候把日志给基弗上尉看的?”
“草莓事件之后,那是几个月以后了。”
“讲一讲草莓事件。”
马里克不加掩饰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好了,上尉。台风过去之后,奎格舰长曾努力过重掌指挥权吗?”
“是的,在19日上午。我们刚现了整个舰队,正准备和他们一起回乌里提环礁。”
“讲一讲生了什么事。”
“噢,我在海图室里给战术指挥官写一份急件报告解除舰长职务的事。舰长进来了,从我背后瞧了瞧。他说:‘信之前到我房间,咱们谈谈好吗?’我说可以。我到下面去,我们就谈了。开头还是谈原来那件事,我因策动哗变会如何受到审判。他说:‘你申请转到正规海军部队。但你知道这一事件意味着一切都完了,对吧?’接着他谈了很长时间,说他如何热爱海军,除此之外在生活中没有别的兴趣,即使弄清楚他在这次事件中是清白无辜的,但是这一事件也会毁了他以往的成绩。我说我感到对不起他,我确实觉得对不起他。他告诉我几周之后他肯定会被解职的,所以我不会有任何建树。最后他提出了建议。他说他会忘掉整个事情,绝不会去告我。他重掌指挥权,以前的事就彻底忘掉,一笔勾销了——遇上台风一时紧张出了点小事而已。”
“你对这个建议是什么看法?”
“噢,我大吃一惊。我说:‘舰长,全舰上下都知道这事,操舵手日志和舰上总值日军官日志里都写上了。我作为指挥官已经在总值日军官日志上签了字。’嗯,他支支吾吾了几句,最后说那些日志都是用铅笔写的,很笼统,而且总共只有几行字,而且这也不会是第一次依照事实把日志改过来。”
“你提醒他涂改记录是违反规定的吗?”
“我提醒他了,而他有点不在乎地笑了笑说有各种各样的规定,包括自我保全的规定。他说要么就是这样,要么军事法庭以哗变罪审判我,同时也在他的档案中留下不应有的污点,他还说他不明白几行潦草的铅笔字的价值竟然过所有这一切。”
“你坚持拒绝他的建议了吗?”
“坚持了。”
“后来怎么样?”
“他开始恳求和乞求。他求了我很长时间,弄得我很不愉快。”
“他有失去理性的行为吗?”
“没有。他——他一度哭了起来。不过他是理智的,但是末了他大脾气,对我说往下干吧,自寻死路,而且命令我离开他的房间。所以我就出了那份急件。”
“你为什么不接受舰长的条件呢?”
“我不明白我怎么能接受。”
“但是台风的危险已经过去了,你认为他不能指挥驾驶军舰返回乌里提环礁吗?”
“我已经采取了正式行动,而且我不相信涂改日志会改变事实真相。还有我仍然相信他有精神病。”
“但是你刚才说他是理智的。”
“奎格舰长通常都很好,但是在极大压力下除外,那时他会在精神上丧失能力。”
“那么,24小时之后,你有了机会在舰长知情和同意的情况下将整个事件从正式记录中删去的啦?”
“是的。”
“马里克上尉,在遭遇台风的过程中你惊慌失措过吗?”
“我没有。”
“你怎么能证实你说的话呢?”
“嗯,生的事情可以证实。解除舰长的职务后我在台风最猖獗的时候救起了‘乔治布莱克号’的五名幸存者。我认为一个惊慌失措的军官是不能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下有效地实施营救的。”
“你是有意接替舰长的职务的吗?”
“是的,我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你是未经授权接替他的吗?”
“不是的,我的权力是184、185、186条款授予的。”
“你是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接替他的吗?”
“不是,我的正当理由是在军舰处于危急的时刻时舰长的精神崩溃了。”
“没有问题了。”
查利一边向马里克走去,一边以公开敌视的口气说道:“先问个问题,马里克先生,你在有效地实施营救的整个过程中舰长不在舰桥上吗?”
“他在。”
“他没有命令你绕着航行去寻找幸存者吗?”
“我是绕着航行之后他才说他命令我这么做。”
“在整个营救过程中他没有指导你吗?”
“嗯,他不停地对我的命令表评论。”
“没有他的命令或你所说的评论,你可能有效地实施营救吗?”
“嗯,我尽量做到有礼貌,他仍然是在场的高级军官。但是我当时太忙了顾不上他的评论,我现在也不记得那些评论了。”
“他甚至不得不提醒你去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将盖货网挂在侧舷上,对不对?”
“我一直牢牢地固定住盖货网直至最后一刻,我不能让它被海浪卷走了。他提醒我,可是用不着他来提醒。”
“马里克先生,你认为你对舰长的忠诚能达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