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上之后,老头喊了他一声,伊万放下杯子走了过去,老头瞥了一眼杯中伊万喝了一阵子却没有少一点点的酒,拿了一个手电筒,打开一扇小门:“跟我来。”
他没有说要去做什么,伊万也没有问,走进小门,这里乱糟糟的像是个仓库,走了五步,伊万就停下了,老头转身看他,伊万歪着头笑了笑,道:“前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血腥味很浓,盖不住的。”伊万不知何时把一把手枪拿在了手里,枪口对着老头。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黑洞洞的瞳孔,老头平静的看着伊万,重复了一遍:“前面什么都没有。”
那张微笑的脸丝毫不变,手指微屈,抠动扳机。
啪。
空膛。
老头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出来,只是在黑暗里看不清楚:“瞧瞧你,和当年那个小丫头一样。”
老头把灯打开,老灯泡闪了一下,顽强的点燃了钨丝,整个仓库被暖黄的灯光照亮,堆满了杂物的仓库中央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只有一把椅子,掉漆的金属支腿下,一颗牙齿安静的躺在一小滩已经干涸的血迹上。
伊万将怀里的那封从首饰盒底取出的信件和写着老头名字和地址的纸条交给他,老头用手指摩挲着那信件的封皮,语气很是怀念:“我以为我不会再有兑现诺言的那一天了。”
他将字条撕成两半,拆开信看了一眼,把它折好还给伊万,见伊万一直在看地上的血迹和牙齿,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笑道:“这么多年以来自称是布拉金斯基的人很多,前不久……来了一个。”
“你把他怎么样了?”
“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我把他放了。”老头自信道:“他不会说出来的,你可以放心。”
伊万点了点头,将那封信小心的收到外套里面贴着胸口的口袋里,老头在搬仓库里的箱子,腾出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他开始用小锤子敲打墙壁,很快敲下来几片薄薄的水泥下来,露出一块木板,又敲掉周围的水泥,从墙壁里掏出一个木箱子,打开木板,一个保险箱安静的躺在那里,墙体很厚,藏下它很容易,老头输入了密码将它打开来,箱子里的东西一一展现在伊万面前。
最抢眼的是那枚通体漆黑的戒指,像是一块黑色石头直接雕琢而成的,在顶端,一颗足有四克拉大的钻石嵌在其中,呈透明的浅淡紫色,伊万拿起那枚戒指,眼神复杂。
指尖的触感冰凉,伊万将那枚戒指放回盒子里,带着其他从保险箱里拿出来的东西离开了,此行带来的,仍是一封信。
一个月后,西班牙的大军火商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接到了一笔特殊的生意,在卡里埃多家中做客的弗朗西斯见到那位买家的时候,差点没有抓住手里的高脚杯掉到地上,堪堪扶住倾倒的杯子,弗朗西斯觉得自己有点儿热,然而额头沁出的汗是凉的。
如果王耀在这里!那可怎么得了!
伊万身边的女伴是那位声名远扬的“性感女皇”,职业是——阿姆斯特丹最有名的妓女!
他把摄像头藏在指缝间拍了一张能看得清人脸的照片,悄悄发给亚瑟,一分钟后,亚瑟发来一大串感叹号!
「王耀看到这个一定会疯掉!」亚瑟和他的对头弗朗西斯罕见的意见重合了。
亚瑟并没有把照片给王耀看,他可不想听王耀咆哮,随意把手机扔在床上就去洗澡了,只是后来阿尔弗雷德嚼着汉堡经过,看到亚瑟的手机,打开检查短信的时候看到这一条,神鬼差使的把那张图片保存下来发到了自己手机上,然后删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后来给伊万找了大麻烦……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酒会结束,贝娜在坐车回去的路上,调笑伊万:“要跟姐姐一起睡一觉吗?不虚此行噢?”
“啊~大姐姐你不是我想要的类型~”交易成功伊万显然也很开心,和贝娜攀谈起来。
“那你想要什么类型?”贝娜抛了个媚眼:“我可以转型噢!”
“就算是转性我也不会考虑大姐姐的~”
贝娜啧了一声,翘起嘴角眯着眼看车窗外变色的风景,眼角一丝风尘里的沧桑。
回到莫斯科,一直以来陷身和同姓兄弟争斗的光头党头目亚丁收到了一份意外之喜,一直以来令他头疼的事情终于得到解决,他突破了比利对军火的封锁,从一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大男孩手里拿到了一批数量充足的军火!
交易达成的那个晚上,亚丁与那个大男孩欢畅的碰杯,胡须茂密的大嘴咧开,高声夸赞他的新朋友,而他年轻的朋友笑的腼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时垂下睫毛,眼里的精明算计尽数遮去。
一月伊万又出了一趟远门,去海参崴,寻着字条上的地址找到了斯别洛夫斯基家曾经的管家,在老诺里科德家住下,某一天早晨透过绽放着冰花的窗户看外面的热闹,才意识到一月七日已经到来。
俄历的圣诞节。
摩擦打火机的金属齿轮点着一簇火焰,伊万靠在窗户边,淡色的唇间咬着一根香烟,楼下诺里科德的夫人和他们收养的小女儿在雪地里玩耍,小女孩玩累了就往母亲怀里一扑,也不管融化的雪水沾湿了母亲的大衣,诺里科德的夫人把女儿抱起来一边数落她一边笑,天寒地冻的远东,温情如夜空的星辰般,闪烁的如此渺小,如此……遥不可及。
伊万回神的时候烟已经烧到了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发呆许久,懊恼的取下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关上窗户坐回桌子前,算了算时间,年假的日期不算短,这个时候,王耀应该在珠海,在那个温馨的,充满欢声笑语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