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帝王家哪有生父,只有父皇。”
那夜不久,宫内的哭嚎遍地,有人哭先皇的逝去,有人哭自己命数已尽。
顾玲珑却好好的活了下来,或许是觉得这个年幼的孩子与自己相像,顾晔泽没收了她的权力,替换了她的仆从,让她以单纯的公主的身份被圈禁在宫里,至于顾玲珑的母妃,也早就成了先帝殉葬旨意中的一员。
那道旨意倒不是顾晔泽下的,而是他正想办法处理那些势力庞大的后妃时在先帝的书房中发现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做了鬼也要拖着人一起下去。
某种程度上,顾晔泽和他的父亲骨子里是一样的恶劣。
眼下,当年那个小公主已经一十六岁,林长风看见她的时候,她手上正抱着一把刚折下来的梅花,看见林长风以后倒是笑开了。
“先生,多年未见了。”
是了,林长风在几年前曾经做过这位公主几个月的教书先生,某种程度上也是顾晔泽的安排,他需要一个不会欺骗自己的人去试探顾玲珑的虚实,要想活下来,那么顾玲珑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就不能有半分的了解。
在那几个月里,顾玲珑就像寻常的九岁孩童一样,林长风教的诗书觉得无聊,倒是对林长风腰上的短刀感兴趣,那还是顾晔泽担心有余党未清理完,特意让他带着的。
那时候林长风还问过她为什么喜欢。
“喜欢便是喜欢,改日,也让工匠给我锻一把漂亮的,免得哪天遇了歹人,连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公主要是不嫌弃,臣的这把,就先拿去吧。”
“先生舍得?”
“臣怕是用不上,公主若是需要,便拿着吧。”
那把镶着珠宝的短刀自那以后就留在了这位公主手中,而林长风也确实如他所说的,人生二十六年,若不是少时学过几年骑射,他怕是这辈子都没用过刀剑,哪怕被赐死,也是平平淡
淡的一杯毒酒。
“臣林长风,拜见公主。”
他的礼还未做成,就被顾玲珑伸手拦下。
“天这么冷,周围也没什么人,就别这么客气了先生。”
“是。”
“本宫今日是悄悄带着侍女出来的,整个皇宫里只有这儿还有些花,折回去做熏香不错。”
一十六岁的公主容貌无双,手指轻轻抚过花瓣,杏眼瞥了一眼林长风身后跟着的仆从,将那束花递过去,“你,去把这束花带回本宫的流月居去。”
“公主,奴眼下抽不开身啊”
“奴才只需要听主子的吩咐就好,况且本宫和林大人就在这园里等着。”
顾玲珑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像她的兄长,林长风瞧着那仆从抖的越发厉害,最后直接跪倒在地求饶,而在那仆从跪下后,顾玲珑好像才满意了一眼,接着笑出声:
“瞧着真可怜啊,那就这样吧,本宫的侍女在园外,你把这花交给她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