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不喜欢他,便故意回答:“还没。”
他竟然真的牵著我的手往沪江大学去:“那就跟我一起去吃饭堂。”
路上我瞧他的书是在拿的辛苦,就提了过来抱著,他感激的吁了口气:“新知书店又有了批新书,实在没忍住,买多了。”
“哦。”我冷淡的回答。
“你跟陈砚认识多久了?是做什麽工作的?”方一默问我。
“也没多久,他去年十月份来公司的,我们都在一家船运公司工作。”我明知道他了解我的特务背景,却还继续胡诌著。
方一默还特别认真地听:“原来是这样啊。船运公司,一定很赚钱。”
“赚什麽钱。勉强苟活。”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竟然吃完了饭,最後方一默听说我识字,就特意找了两本书塞给我让我看,我瞥见有一本乃是《狂人日记》。
“多看看这些没坏处。”他道。
晚上回家,还没翻两下,就有人又来敲门,我藏好了书去看,竟然还是陈沧水。他此时有些尴尬:“小沈,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耳光
日子照旧在往前跑,只是随著时间推移,上海的气氛越来越严酷。陈沧水希望我“帮忙”的事情越来越多。
我知道他信任我,明明是个苦差事,也落不到什麽好,还心甘情愿的去做。简直不像我一般。
方一默偶尔会给我灌输些gcd的理念,什麽农村包围城市,什麽共产主义社会。我都当听神话一般听著。最後我还劝他:“方先生,干什麽折腾这些啊。什麽都是空的,金条才是真的。局势这麽乱,今天国军赢了,明天日本人胜了,後天共匪又占了哪里。等到时候尘埃落地了再说。”
方一默叹气:“投机分子。”
我倒不明白为什麽这样便投机了。只是最後我跟他无法沟通,不欢而散。
第二天下午,我从杨子那里拿到了方响的资料,上面记录著方响的平生。仔细看了一次,倒没什麽问题。直到我看到中间方响的一张照片,那照片背面有题词:“中国需要嘹亮的声音,一次沈默便足以自责。”
一次沈默……一默。
方响便是方一默。
我又调了方一默的档案出来对比,两个档案完全不同,可是分明是一个人。
结合陈沧水那日所说的“延安”二字,我心里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也许陈沧水并非gcd,可方一默呢?谁能保证一个背景档案有两份的人,是什麽正经人?
可偏偏此人与陈沧水交往甚密。想到刚才是杨子把文档交给我。
心里揪了起来,只有一个想法──陈沧水危险!
把档案藏好,从办公室里出去,拐到陈沧水的办公室门口,推门进去。有人坐在窗户前面看书。我急急上前道:“组长,你要小心,方一默有问题。”
“方一默有什麽问题?”回答我的声音,却并非陈沧水的。
那个坐在窗前的人转身,冲我走来,菲薄的嘴角翘著一丝嘲讽的微笑:“说啊,小沈,方一默有什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