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统一穿着护士服,在中央的十字架前,白玫瑰正开的十分鲜艳,它们受医院的暖气和光热影响,糜烂出冬日的氛围。
这群来自地下室的少女,我偶尔见到她们,只见过她们其中的一部分,我第一次见她们聚集在一起。她们如同医院盛开的白玫瑰一样,我感受到了她们的生机。
第一次,感受到她们的生命力,她们正在焕发生机,以护士的姿态……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伊布尔所说的使命。
伊布尔:“林博士,很高兴见到你,请跟我来。”她对我道。
她低低的嗓音并不那么清晰,朝我虚弱的一笑,一碰就碎的花瓶,在此刻缓缓地成型,她的精神令她显得格外漂亮。
“您最后一次的治疗……由我来负责。尽管我刚刚通过培训,我很会扎针,保证并不会弄疼你。”她忐忑地讲出来,似乎担心我会介意。
“没关系,伊布尔,拜托你了。”我对她道,我想要把好消息告诉她,由于我转瞬而逝的念头,我想打完针再告诉她。
“她们在等你吗?”我看向她身后的少女们问道。
在我躺上病床时,舱门隔绝了九名少女的面容,她们的白裙子一并在视线里消失。
伊布尔朝我笑起来,她惨淡的笑容透出了生命力,那生命力犹如枯蝉从土里破土而出。
“她们不会等我。我很快也要跟随她们一起……医院底下,还有一百多名士兵等待我们治疗。”
审判日
我看着滴水瓶里的液体滴落,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伊布尔的面容消失了。
滴答——滴答——
耳边是机器运作的声响,我的心脏迟缓地跳动,我隐约之间看见伊布尔打开门,我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
她朝门外走去,那里等待着的少女们,她们聚在一起,在门外唱起了歌,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轻声的曲调,冰冷的眼眶,她们和医院融为一体。
我不明白这首歌曲的意义,我想要询问她,当我朝她走去时,门关上了。
整座医院陷入寂静之中,四周透出光亮,外面的白昼把整座医院浸透。所有人都消失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被困在这里。
我寻找着方向,不断地朝入口处走,我意识到,当我越想靠近它,它总是离我越远。
这像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我明明只是注射了药剂,我闭上眼躺在这里……我睡着了吗。
医院外面在下雨,佩德兰的乌云并没有散去。倏然一道雷声在我耳边炸开,它照亮了整座医院,我因为这道雷声睁开了双眼。
“轰隆——”一声动静,我发觉我自己仍旧躺在病床舱,我低头看向自己掌心,我额头和掌心冒了一层冷汗。
医院的壁灯因为雷声变得不稳定,它们忽明忽暗,过了多长时间了……看来我在医院睡着了。我看向终端,我睡了五个小时。
“……伊布尔?”我喊了她一声,没有任何回应,我想她可能在忙其他的事情。
药瓶已经空了,我取下滞留针,用医药棉签将针孔堵住。当我走出病房时,我发现医院似乎停电了。
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上面,前台空荡荡的,闪烁的灯光照亮中央的十字雕像,恍惚之间我看见了折射而出的光,像一道人影倒映在其中。
我脑海里充斥着伊布尔、那些女孩,还有我前一天通话的士兵……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这令我十分的在意,医院停电了……他们还好吗?我很想去见见他。我这么想着,当我来到电梯间时,这里的电梯仍然有备用电源。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很少下雨的地点,我想明天一早,或许能够看见结冰的冰层,明天会降温至零下左右。
电梯舱缓缓地下行,它在地下一层停下,这里是核辐射士兵们治疗的地方。当电梯门缓缓打开时,我意识到这里也停电了。
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在忙什么呢?或许正在进行紧急检修。有些奇怪的是……这里十分安静。
在地下一层中央,这里放置了很多营养舱,舱位用来安置感染核辐射的士兵,为他们提供基础的辐射隔离。我大致数了数,这里有上百个舱位。
闪烁的灯光亮起,营养舱里躺着的士兵们,每个牌子上有他们的姓名和年纪,以及感染核辐射的日期。
太安静了。没有任何声响……他们全都睡过去了。
当我朝他们走去时,我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这时,我听见了电梯舱传来的紧急动静,“砰——”地一声,电梯的电源发生了跳转。
电梯门打开,医院的电源在这时得以恢复,“哗啦”一声,所有的感应灯亮起来,眼前骤然明亮。空中“轰隆”的动静,谢意、阿尔敏,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正在电梯里。
我注意到谢意和阿尔敏的表情有些奇怪,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营养舱里的士兵面色有些反常。他们因为感染核辐射身体裹上纱布。
他们双眼紧闭,裸露在外的皮肤泛出青紫,那样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古怪。
“哥——”阿尔敏喊了我一声,声音贯穿整个地下一层,落在墙边激起回声。
当他的视线触及我时,他混乱的气息才得以平息。而他身旁的谢意……谢意下颌线微微绷紧,正紧紧地盯着我看。
我想仔细看看营养舱里的士兵们,我的视线被他们挡住了。
“林问柳……你身体还好吗?”谢意握住了我的手腕,在触碰到我时,我注意到他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