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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梁山伯把后山的泉水弄到书院里来了!听说以后都不用去山下打水了!只要山泉不竭,书院的水能四季长流呢!”马统兴奋地跑进寝舍,粗喘着气,“大家都赶去围观了!公子你和王公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听马统说完,王、马二人对视一眼。
“他运气是真的好。”马文才嗤了一声,“前几日竹林开花,死了一批竹子,山长叫人伐了竹林,正愁竹子作何用,这梁山伯就替山长解决了难题,还顺便引水入书院,搏了众人的好感。我看,这次的品状第一,不出意外就是他的了。”
昨日王卓然叫苏安把书院的水全部都倒了,说是水缸太脏,水质遭了污染不干净,洗完澡浑身发痒。
苏安没办法只得遵命行事,可这书院的水大都是梁山伯下山挑的,王卓然叫人将全倒了分明就是有意折腾梁山伯。
众学子知道此事的不少,幸灾乐祸者占了半数,像马文才这样事不关己,懒得分神关注的亦占了不少。
王蓝田留神听了一耳,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因为,梁山伯是男主。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她所料,仅一夜的时间梁山伯就呈上了完美的答卷,既解了王卓然的故意刁难,又全了王卓然颜面,还为书院引入山泉,一劳永逸。
王蓝田点头应和了两声,随后停笔,吹了吹
纸页上的墨迹,叹道:“相比于这个,王卓然变脸的速度更让人猝不及防啊!”
“王大人还会变脸?”马统有些摸不着头脑,愣头愣脑的来了句。
马文才:“……”
——家仆如此,怪丢人的。
他神色一凛,合上书,瞪了马统一眼。
“公、公子,小的还有事,先退下了。”马统不由缩了缩脖子,忙弯腰说告退,说完反手关门,溜得极快。
“虽然想不明白你在杭州那样做是为了什么,但这王卓然显然没有按照你预期的想法行事。梁山伯这次算是化险为夷躲了过去,那下次呢?”马文才将手的书摆回书架,“诡计阴谋,明枪暗箭,总有他躲不掉的,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这,他顿了顿,掩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似有些赌气地说:“替他挡吗?”
王蓝田抬手指着自己的脑门:“文才兄,我脸上写了‘傻’字吗?”
马文才:“……”
他抿唇别过头去,不说话。
“我这样的人可以锦上添花,但绝不会舍己为人。”王蓝田把书案上纸页卷起,用根细绳系好,“梁山伯也好,祝英台也罢。书本中的君也好,父也罢。倘若哪日叫我以己死,换得他们生,顾大局,为大义,甚至给我扣上一顶为天下、为万民的大高帽,我也不乐意。”
这话倒与往日她高谈的“君子”,全然不沾边,可却让马文才心中郁结一疏。
他眼眸一亮,微抬下巴,
故作骄矜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可要记好了。”
“嗯。”王蓝田应了声,随后转头看着屋里,抬手指了指北向的窗户,“文才兄,你说这山上的泉水要是能直接从那个窗户流进来,我在窗下放个浴桶,岂不是能省去不少事?”
说着,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这个回头可以问问梁山伯。”
提到梁山伯,马文才心中仍有个小疙瘩,听她说要去找梁山伯,忙开口:“这事交给我,我去问。若是可以,到时我帮你将那山泉水引入寝舍。”
王蓝田略有些诧异,歪头看他:“你最近几日是怎么了?”
似乎她说什么,做什么,马文才都会在她提到或者刚开始做的时候,揽下,然后一一帮她做好。
马文才被问地愣了一下,那双好看的丹凤眸有些躲闪,他轻咳一声:“我与往日并无不一样的地方,是你想多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王蓝田手上的抄册上,伸手拿了过来:“这个是不是要给苏安送过去?我帮你拿给他。”
不对劲。
王蓝田捻了捻落空的手,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一会儿有课,课下吃饭的时候顺便带去给他就好了。”
不知为何,马文才觉得方才的举动有些掩耳盗铃,面上一红,从喉头挤出一个“嗯”字,就忙忙拉开门往外走去:“那……我们快些去学堂。下午是陈夫子的课,要是迟到就不好了。”
王蓝田挑眉看着那个颀
长的身影。
嗯……自从那日打南苑药堂回来后,他整个人就怪怪的
——动不动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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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
“当——”
预备的钟磬声才响起第一声,陈子俊和王卓然便已进了学堂。
王卓然拧眉,尖锐的目光扫过学堂的空位,尖声问:“这钟磬都响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学子没来!”
有人答道:“这梁山伯每日敲钟,一般二响后来到。王蓝田踩点和夫子同时到是常有的事,至于马文才,最近都是和王蓝田一同来的。”
“陈夫子,尼山书院的学子都是这般散漫没有规矩的吗?”王卓然眯眼觑着陈子俊,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