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朕和你一样。”李怀璟抬手勾起她的下巴,“朕问了他们把竹笙葬在何处,你想去看的话便去吧,若觉得那地方不好,到时候让人择吉日迁坟也是可以的。”
“谢谢。”莫渝喃喃道。
温热的吻落在唇上,令她得享此刻安宁。
莫渝倚着他的肩膀静了好一阵,转换心情后朝他婉然笑道:“三郎看完奏折了吗,教妾身画画可好?”
“可以是可以,但你怎么突然想学作画了?”李怀璟反问道。
“闲来无聊嘛,如今不能去校场骑射,成天待在屋里看书也看腻了,总得找点事打发辰光。”莫渝起了个头,越说越来兴致了,“据说书画相通,妾身现在这字练得还算可以,想来这画画应该不会太难?”
李怀璟看过她画的那些小人儿,对此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你想学画什么?”
“画人,三郎不是最擅长这个吗?”莫渝上来就给自己加强难度,眨了下眼,又道,“说起来,三郎好像从来没给妾身画过像,能不能画一幅?妾身想看。”
李怀璟回到书桌前,听她这么问,把手一摊:“画不了。”
“就这么不乐意给妾身画张像吗?”莫渝跟了过去。
“不是不想画,朕画过,但画不好。”李怀璟瞥她一眼,想起在安西将军府那时做的事,有点心虚。
莫渝奇怪道:“为什么?”
李怀璟看着她的眼睛,笑道:“眼梢风韵藏天巧,费尽丹青画不成。”
“欸?”莫渝顿悟,羞恼地转过身去,“三郎不想画就不画,又编什么歪诗来取笑妾身?”
“哪里是取笑了?”李怀璟拉住她的手,笑得愈发宠溺,让她坐到书桌前,“来,朕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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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辰光渐长,却是转眼到了端午,元婕泡制的雄黄酒毫不意外的以失败告终,没能喝成。
莫渝是根本就不敢喝,当然也没追问,只在五月五当日陪同李怀璟登上城楼,看了场极其精彩的赛龙舟。
算来已有六个月的身孕,隆起的肚子让她身子沉重不少,夜里因腰部酸涩而睡不安稳,日间便越发嗜睡。
华、郑两位太医皆为她看过,回禀李怀璟的时候,说是夏季天气燥热是一则,而她心中忧思太多,这才睡不安稳。
她哪里能不忧虑呢?
离结局落幕之时就剩一年不到的光景,让人既期待又害怕,连李怀璟也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汪华悄悄和她诉苦,说朝堂上好几位大臣就因为没及时应答而遭到训斥,他们这些跟在身边服侍的也比以往更加谨小慎微,成日里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一个字。
莫渝听过后,对李怀璟嘲道:“怎么?三郎是得妊娠期焦虑症了?”
简直就到了路过的狗都得挨狗皇帝一顿骂的程度。
李怀璟被她笑得面红耳赤,收敛不少,终究是那处变不惊、泰然自若的帝王气度占了上风。
不过这么一闹,莫渝的神经反倒没那么紧绷,在李怀璟冷静下来后,她也跟着心情放松不少。
她心急,狗皇帝会比她更急,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觉得害怕了。
端午后没过几日,李怀璟游幸甘泉宫,前两年不是去南巡便是有疫病,今年才重新循例携妃嫔避暑。
除张语知和皇四子被安排在赵青云当年所居的明光宫外,其余人的住所没有变动。
莫渝依旧住在离泰时殿最近的益寿馆,只是心境与当年已变了许多。
与此同时,又迎来两件大事。
其一是漠北单夜的颇弥汗趁水草丰茂之时再次南侵大宣,近二十万铁骑精兵直逼京城辉安而来。
幸好李怀璟事先有所布置,大宣将士将敌人阻拦在距辉安百里的萧县北境威远关外,但敌兵来势汹汹,大军压境,将士能守住威远关,却不能将其击溃退散。
但李怀璟还不曾调兵增援,这局势亦在他的意料之中,尚能掌控。
或者说,他正愁单夜不来,甚至在他的“不作为”下,放了些单夜细作入关。
因为李怀璟的谋划并未公之于众,朝中大臣每每议及此事便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人提出向单夜交纳岁币以换战火停歇,当场被吴宰相给骂了回去。
另一件则是西域云墨汗王进京朝贡,大宣皇帝排宴款待,与之相谈甚欢。
乌桓就如李怀璟所言,是个有勇有谋之人,在得到解药后,仅用短短一个月就将那窃位的太师赶下王位,成功复国。
李怀璟御驾亲征时,除去收复贺宁等失地外,亦派军征讨云墨,最终吞并其城池不下十数座。
乌桓复位后欲与大宣重修旧好,亲率使臣来访,摆出种种条件,希望换回失地。
这其实是他们当初就粗略谈过的,云墨同意将边境几座城池交给大宣换取贸易往来,又给了不少大宣所需的耐旱稻米谷种,甚至同意出兵助大宣远攻单夜,所为的不过是长久太平。
“云墨承诺每年向我大宣纳贡求赏,给出的交换条件也让朕实难不心动,但对方亦有附加条件。”这日李怀璟召集后宫数位排得上号的妃嫔,开了个会,“乌桓以此为彩礼向朕提亲,求娶公主。不过,他明言不要宗室女,只要货真价实的公主。”
前两年还排不上号的何才人这回也跟来伴驾了,沉不住气地叫道:“区区云墨,不敌皇上天威,怎敢要公主和番?”
周淑妃迟疑出声:“皇上只得庆宁一位公主,如今还不满十岁。”
“妾身听闻西域风俗古怪,弟收兄妻、子承父妾都可。”元婕妤虚掩着嘴,向周淑妃看去,“莫非那云墨汗王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