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定定地凝视着闻燕雪,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只有涵儿了,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我现在只有他了。”
她轻轻瞥了一眼闻燕雪手中紧握的书卷,那书已被他强大的力量挤压得变了形。闻姝缓缓开口:“阿兄,这么多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却变得面目全非了。”
闻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就算你能保证自己忠诚无二,但阿爷呢?他的心思,你真能揣摩透吗?”
他们的对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闻燕雪却感觉闻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嘶吼而出,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闻姝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直逼闻燕雪的眼睛:“阿爷可有真正将你我视作子女?他的那些心思,你会不知道吗?你不仅知道,甚至还助他一臂之力。”
她冷冷地笑了笑,声音里充满了讽刺:“阿兄,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真的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吗?”
闻燕雪无言,闻姝却仿佛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她看着这个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男人,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是对他的怜悯,又是对自己的无奈。
“阿兄,你的心软,我向来是知道的。”闻姝的声音轻柔却坚定,“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特地央求你来保护我和涵儿。”
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你今天来了,那京中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有所耳闻。”
闻燕雪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说道:“我派去的探子都被拦在了城外,皇城的门禁也加强了防守,重兵把守,显然是有人早有预谋。”
他轻哂一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面临的困境,“看来,这次的事情是有备而来。”闻燕雪的声音虽然平静,但闻姝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隐藏的从容与不迫。
闻姝掀了掀眼皮,直勾勾地看向闻燕雪,“阿兄,我若是你,现在就挟持我与涵儿,挟天子以命天下兵马讨伐王氏。借此机会,浑水摸鱼自立为王。”她抬眼看着闻燕雪的眼睛,那双眼里的情绪非常纯粹,“你会这么做吗?”
“小姝,别闹了。”闻燕雪摇了摇头,轻声呼唤她的乳名,“与王氏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需要你的帮助。”
与此同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悄然而至。大雨如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雨水在不停地敲打着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这寂静而沉闷的雨幕中,一伙身着黑色甲胄、披着蓑衣的禁军悄然出现,他们将彭原公府团团围住,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雨水顺着甲胄流淌下来,滴落在腰间的环首剑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雨夜的寂静。
这时,一个禁军士兵粗暴地抓着一个家丁的衣领,将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为首之人的面前。那家丁穿着破旧的家丁服,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的胳膊已经被扭断,不自然地垂在肩膀上,伤口处鲜血淋漓。然而,在这大雨中,血迹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禁军首领低头看着这个家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沉声道:“不自量力。”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控制彭原公府。在这场大雨的掩护下,他们的行动迅速而果断,仿佛一群猎豹正在围猎一只受伤的猎物。
那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异常清晰,仿佛穿越了层层雨幕,直达每个人的耳畔:“都抓住了吗?”
站在他旁边的禁军回答道:“一共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已经丧命,另一个受了重伤,还有一个趁乱逃脱了。”
“真是一群饭桶!”那人突然怒喝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都拦不住,简直是废物!”
禁军连忙解释道:“大人息怒,这几人功夫都相当了得,看起来像是平恩侯军中的人。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两个。”
那人闻言,更加愤怒:“还不赶快增加人手去追捕,绝地三处也要把人找出来!”
那人得到命令后匆匆离去。而此刻,他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地上那个仍在痛苦挣扎的身影,不禁惊讶出声:“竟然是你?”
那受伤的人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丝滴落,映衬着他因剧痛而变形的脸庞。那人仔细一看,心中一阵震惊,原来这人竟是刘敬。
李晟在宫中已度过第二日,今日未见林蕴的身影,却敏锐地感觉到守卫自己的人明显减少。昨日还是轮值频繁,今日人数骤减,他不禁心生疑惑,这些守卫究竟去了何处?
时间流逝,负责送饭食的宫人迟迟未至,李晟的饥饿感愈发强烈,几乎到了前胸贴后背的地步。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李晟立刻警觉地从床踏上坐起身,目光紧盯着房门。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几名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的士兵闯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王若存,他已洗去易容,露出真容,一见到李晟,便眨眼朝他笑了笑。
正当李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不安时,王若存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来人,带王爷去永秋宫。”
王若存身后的禁军闻言,立刻准备上前挟持。然而,李晟却突然出声:“慢着。”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严。
王若存抬手示意士兵们暂停动作,眉头微挑,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地看向李晟,“王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