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啊,”饶时笑着看他,“你白天不疼就晚上疼,在你家里不疼,就在我家疼,我家是风水不好吗?”
“那我不知道,我就是疼,你帮我。”于桑洲干脆将脑袋搁到饶时腿上,抬手就要乱碰。
“我在想事情,先别打断我。”饶时拍了一下他的手,将他脑袋朝前推了推。
“什么事,”于桑洲又往前凑,再次伸出手,“说给我听听。”
“冯先生的事,我发现他——”饶时“啧”了声,拎着于桑洲的衣服给这人拽起来,“别瞎摸,先听我说完。”
于桑洲现在老实了,他坐在边上一副认真的样子,饶时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站起身将裤子提了起来。
“冯先生之前是丁方圆负责的客户,但我没找到他之前的见面记录,冯先生在我们公司注册会员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至于一次都没见过吧?”饶时继续扒拉着手机,将屏幕面向于桑洲,“你看,上面只有他和谭女士的见面记录,别的什么都没有。”
于桑洲挺认真的,他想了想,说了句:“是不是丁方圆没记录啊?”
饶时干笑了两声,说道:“还不如不问你。”
于桑洲说:“那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大胆猜一下……”饶时说,“我怀疑是公司删了,但我找不到理由,公司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是我的工作室,倒是不会删除学员的记录,但会删那些不好的评价,”于桑洲说,“如果是你们公司删的见面记录,要么是那些见面的客户对冯先生不满意,要么就是冯先生自己要求的,只要他多给点钱,这点事情公司还是能办的。”
“我们公司应该不会这样,”饶时顿了顿,又说,“这样不是弄虚作假吗?”
于桑洲皱了皱眉,他问饶时:“你真没听过关于这家公司的事?”
饶时看着他,一看就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都说‘心动’是过度包装,只要给钱,把你包装成什么样都行,而且‘心动’经常会找托,表面看着一直都在帮忙介绍,但其实都是托……”于桑洲见饶时脸色不好,连忙又说,“这是我从张定辛那里听来的,还有些来工作室健身的人说的,你平时就没觉得哪儿不对劲吗?”
饶时确实感觉到有不对劲,公司的人好像都在瞒着他什么,包括丁方圆都在工作上有好几次避开他。
他试探过,却没有结果。
“察觉到了,”饶时指着自己问,“但为什么就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听到过,说实话,我碰到过唯一一次就是你的会员信息错误。”
“饶时,那不是错误,那是隐瞒,”于桑洲说,“他们害怕我带着孩子不好找,所以将我的信息隐瞒,表面上说是为了我好,但到底为了谁好呢?你心里应该明白吧。”
“为了挣钱,是吧,”饶时盯着手机屏幕上冯先生的客户信息,“冯先生想闪婚闪孕,要求对方身体健康,你觉得他这样正常吗?”
于桑洲说:“什么样的人都有,要是让我说,我希望你能跟着直觉走,毕竟直觉也不是平白无故来的。”
冯先生说他想早点结婚,闪婚的人不算少,这点饶时倒也能理解。
冯先生说他想抓紧时间备孕,这点饶时就不能理解了。
饶时一直认为孩子是在期待和幸福中诞生的,而不是在时间紧迫中创造出来的。
二人世界都没过够,再加上闪婚,两个人压根就是不太熟,甚至是有些陌生的状态。
还有谭女士今天提到的b超检查……
“你说……”饶时深吸口气,“冯先生会不会只是为了要个孩子?”
于桑洲说:“那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变了。”
“是,”饶时说,“这是骗婚。”
诚心诚意
这件事情还没有下定论,饶时也不好将这个想法告诉谭女士。
但他这几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一面想着冯先生的事,一面又注意着公司里的情况。
平时他只觉得同事有事避开他,可当他真的开始注意后才发现,大家不仅仅是避着他,而且还有点防着他。
论业绩,饶时在公司是有能力的。
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饶时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去医院蹲几天。
但这样蹲着也蹲不出什么结果来,饶时倒是给任游带了好几天的饭。
“你这样找也没用吧,”任游边吃饭边问,“你如果真怀疑他有什么问题,那你知道他是哪方面的问题吗?有没有可能你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也有可能,”饶时叹口气,看了眼手里的饭盒,“医院门口这家不好吃,明天我再换一家。”
“明天你可别买,我对象说给我带饭来着,”任游嘿嘿笑着,“我就问你羡不羡慕。”
“不羡慕,”饶时也对着他笑,“我每天都能吃到于桑洲做的饭,你羡不羡慕?”
“我羡慕个屁,”任游抬腿踹了他一脚,“快吃吧你,我得先回去眯一觉,下午还上班呢。”
“去吧。”饶时拿着筷子摆了摆手。
他看着任游走进门诊部的大门,将最后一口饭喂进嘴里,站起身把饭盒丢进了垃圾桶,饶时在医院周围逛了一圈,最后又转回了门诊部门口。
秋风吹在身上挺凉的,但意外地好睡。
按道理说休息日应该在家里好好睡一觉,但饶时只要一天没弄明白就会感到心里不踏实。
他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犯困,裹着外套直打呵欠。
眼皮困得都快撑不住的时候,饶时迷迷糊糊地好像看见了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