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郁神色平缓的道:“我昨日进宫问安确有不假,但此事祖母也是知晓的。
我从宫里回来之后,便向祖母详细禀告了宫中的情况,当时并未听说过太后身有异样。
至于父亲说的太后急火攻心,请恕我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何缘由,若是父亲知道详情,还请告知。”
他清楚自己昨日进宫向太后说的那些话,事关皇家私密。
除了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绝对不会往外公开扩散。
即便是有些风声传出来,也至多是模棱两可,只要他一口咬死不承认与自己有关,温希泊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佘老太君定定的看着自己这个孙儿。
她大致能猜到,温庭郁不肯在温希泊面前禀明实情的原因。
她自己生的这个儿子,性格暴躁鲁莽,容易遭人摆布,身边还有这样个蛇蝎毒妇,时不时的往他耳里吹枕头风。
在事态未明朗之前,的确不能让他们知道太多。
可温庭郁面对这种压力,还能如此应对得当。
在自己心虚的情况下,都能反过来把温希泊驳得无言以对。
这还是从前的那个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吗?
她活了这一把年纪,自以为早已看透世事,却发现自己已经看不透这个孙儿心中所思所想了。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温希泊意料之中的,又是一阵爆怒,脸涨得紫红。就像是烧开了水的壶,被人硬生生的封上了盖子,随时都要爆破似的。
“你,你!太后都已经被你给气病了,宫里面现在乱作一团,我温家随时随地都要大祸临头了,你竟还敢狡辩!!”
“敢问父亲,宫中可颁下明旨,赐降罪责?”
温希泊满腔的怒火又被噎了回去。
温庭郁乘胜冷静追击:“既然没有接到明旨,那请问父亲,儿子究竟身犯何罪?”
秦夫人见丈夫又吃瘪,急忙在一旁帮腔回护。
“郁儿,你如今越发好口才了,我们这么多人都说不过你一个。
可太后病了是事实,连贵妃娘娘都脱簪素服,正在替太后祈福。
你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自己身上的责任都往外头推?”
温庭郁淡淡扫了眼秦氏,转而道:“按夫人的意思,我们此刻就该自乱阵脚,授人以柄?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偶尔身体有恙都是再正常不过。
宫中自有太医照料,贵妃侍奉,何时轮得到我们在这里无中生有?
夫人如此兴师动众,不惜晚间在家中闹得鸡犬不宁,是担心外人忘记将宫中琐事扣到我温家头上吗?”
佘老太君暗暗点头,不悦的瞥了眼秦氏。
这个儿媳目光短浅,一向是为了私利而不顾大体,偏偏那个糊涂儿子这般宠着她,真是家门不幸!
秦夫人急得伸手直指温庭郁,憋红了脸,却说不出个正经反驳的话来,只得向一旁的温希泊求救。
“国公爷!您看看他,我竟然不知道他都在外头学了些什么本事,这般会颠倒黑白,我竟然说他不过。”
温希泊被温庭郁连翻抢白,早就心火难捱了,闻言便跟着喝道:
“我看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儿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皮子硬,还是摆上的证据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