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周敬航当时也被牵扯其中,周傢关系网手眼通天,多年又和城中媒体保持密切关系,尽管隐藏在暗处的罪魁祸首企图将事情闹大,但真相在钱权地位面前,通常不值一提。
“胆子够肥。”宋思窈无不嘲讽道:“动到周傢头上,也是不嫌事大。”
鬱理挑眉,意味不明地发笑。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证据是他杀,最后以自杀结案。”
宋思窈一点即通:“你们怀疑是他杀?为什麽。”
休息够瞭。
鬱理直起身,双手交叉舒展肩膀,重新回到车上,两人交换位置,宋思窈拧著手腕松泛筋骨,她点火倒车时扫瞭眼腕表,凌晨快三点的时间。
“因为人为破坏的监控录像。”
驶离瞭加油站,她终于点起一直握在掌心裡皱巴巴的香烟,抿在唇边说:“周敬航住的那一片,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非富即贵的地方,监控怎麽会无缘无故失效。其实,栽赃陷害很明显。”
“很明显吗?”
宋思窈拧眉反问,她是局外人,能以置身事外的角度看待:“有没有可能,周敬航就是太他妈的倒霉瞭?他碰巧是许梦昕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碰巧许梦昕坠楼的地方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再说,她并不是在他居住的那层楼坠亡吧?为什麽牵扯到他身上?是我的话,一定很晦气。”
霸道强悍的引擎声撕破静谧夜色,鬱理久久没说话,修长手指叩著车窗,节奏时有时无。
宋思窈又说:“不过,我也能理解。那时候你不是回国瞭麽,他整天板著个棺材脸,好像要给见到的每个人上坟。后来,他亲自堵瞭庄铭,把他一条腿给打断瞭,这事儿倒是闹得腥风血雨,最后怎麽解决,我就不清楚瞭。”
鬱理唔瞭一声,一支烟抽完,她伸回手探向中控台,手指并著烟盒和打火机。
她半垂著眸,衔在齿边咬住。
单手拨开金属打火机的小砂轮,侧脸向外呼出弥白烟气,才应:“你说得我都懂。”
宋思窈开啓定速巡航,她甩瞭甩手腕,找瞭瓶依云拧开,目光偏到她身上,突然意识到在她看似无坚不摧的平静面容下,其实每一根睫毛弧度藏瞭深浓疲惫。
“说不定,真的是意外。”宋思窈瞥过脸看著她:“比如说,她因为什麽事情,在躲避什麽人?慌不择路的时候,上错瞭另一栋楼。我的意思是,那片楼都长得差不多。一打眼看过去,哪能分得清?”
鬱理干涩地扯瞭下唇角,任由逆风烧得烟势更快。
宋思窈低啧一声,看不惯她这一晚上抽空好几盒的慢性自杀行为,她伸手夺下她齿边的烟,捻在手心扔出窗外。
鬱理也不恼,慵懒地往后靠:“你还有没有公德心瞭。”
“必要的时候会有。”
开到凌晨四点,宋思窈困得不行,盘著双腿窝在副驾驶打游戏,连著跪瞭两把,她一边打呵欠一边拿咖啡。
“还得多久?”
鬱理扫一眼导航:“你睡吧,到瞭我叫你。”
宋思窈不和她客气,丢瞭手机倒头就睡。等她再醒来,天光大亮,她微微眯瞭下眼,发现车子已经开到瞭市内。
不赶时间,鬱理随便找瞭傢看起来还算档次的酒楼吃早茶,宋思窈简直神魂颠倒,上来先点一壶1888级别的碧螺春,她没什麽胃口,对港式茶点更是不感兴趣,勾瞭几道招牌后,手指点著菜单一角推给鬱理,抬眉示意:“你吃什麽?”
鬱理开车开得胃裡泛酸,现在剖开她,血液裡流淌的要麽是咖啡因要麽是尼古丁。
她摇摇手,表示随意,酒楼禁烟,她翻找包包,竟然翻不出一支电子烟,隻得无奈作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宋思窈吃东西少,鬱理更少,埋单时宋思窈清晰地捕捉服务员转瞬即逝的错愕表情,她回头去看自己那一桌,典型眼大心小,基本没动筷,当真把纨绔子弟的浪费作风刻入基因。
刚出门,身著深色旗袍的礼宾小姐追上来,把停车票塞给宋思窈。
这儿的停车收费还行,一小时三元,宋思窈闲得无聊把告示读完,阴阳怪气地揶揄:“上不封顶,它怎麽敢?”
鬱理点火、倒车,一气呵成,宋思窈发现她对车的审美和周敬航高度统一,偏爱超高底盘的大切或suv,超跑也有不少,开的次数却不多,多是停在车库吃灰。
现在差不多上午十点,这个南城下属的县级市气温却不热,阴风卷起柏油路面的枯叶,鬱理缓缓泊进停车位,示意宋思窈下车。
眼前是一傢白色方形建筑物,三层高,既是私人医院,又有医美整容。
宋思窈纳闷:“你,开十几个小时,就是为瞭来这?”她转头去看鬱理,困惑简直要实质化:“大小姐,你够好看瞭,就别在你那张美丽的脸蛋动任何手脚瞭,好吧?”
鬱理懒得理她,她站在门口,前台接待人员闻风而动,挂著标准的八颗齿微笑,循著钱味疾步而来。
“两位女士,需要什麽服务?请进来。”
宋思窈无所谓应瞭声好啊,她阔步而入,鬱理却没动,她半垂眉目,对中心led大屏幕循环播放的整容广告不感兴趣,手指拨过一个号码,几分钟后,一层银色电梯门打开,匆匆步来一个女人。
她一眼不看宋思窈,直奔鬱理而来。
来人身上穿著白大褂,胸口挂著铭牌,皮肤保养得宜,说她是三十岁出头可以,四十岁出头也行,气质成熟干练。她自我介绍是这傢医院的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