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原来都在这儿等著。
鬱理的公关团队自然不会任由更加离谱过分的揣测流出,但有些钱可以花在刀刃上,有些钱不行。至于港媒那边,更是自成一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法不责衆的道理谁都懂,鬱理也没本事封住整个港圈的嘴巴。
一点热火朝天的小道消息无法对她造成实际上的影响,鬱理和几位龙头大佬打瞭招呼——鬱先生祖籍港城,这帮上瞭年纪的老顽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不得想想90年代的地标性演播大楼是谁鼎力注资?
她手指搭著下巴,想事情想得出神。
很久以前,鬱理问许梦昕会不会羡慕她。
她说不会,她觉得鬱理隻是一个活在乌托邦的公主,如果让她下凡,她不一定过得比自己好。
鬱理就笑,她没觉得许梦昕傲慢,相反,她说这些话很可爱。她真的好像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说不上叫什麽名字,白色的,小小的花苞,单薄而透明,拥有震撼人心的生命力。
她想,许梦昕,如果你在天上看著,那你好好地看著吧。
夜很深瞭,法拉利风驰电掣,视线尽头的半山别墅华美得像一个梦。
连排热带棕榈,精心养护的蔷薇,欧式複古街灯影影绰绰,鬱理唇形一动,于咏糖没听清她说什麽。
“我改天,还得去一趟护城。”她喃喃自语。
于咏糖莫名其妙:“你去做什麽?最近你没工作在护城。”
半晌,她转过脸,眼神很沉,幽幽道:“我去还愿。看来,中国佛祖大慈大悲,暂时没有对我关上门。”
回到半山别墅,鬱理没让于咏糖开车回去,她倒好,胳膊夹著鬱理送她的包包,把腰扭得风情万种:“休想奴役我。我的古巴小美女千裡迢迢地追来耀京,我现在得去接人。”
门口堆积这段时间管傢代为签收的快递,国际转运的红色标识瞩目显眼,脚尖踢开一个,鬱理双手抱臂应声:“你开我的车小心一点。”
于咏糖瞪她:“怀疑我的车技?”
“完全不是,”鬱理微微一笑:“我担心有仇傢找我,报複错对象。”
她当然是开玩笑。至少她不觉得庄铭或夏嘉扬真的有胆子或能耐做出行凶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是隐藏疯批属性的周敬航。
于咏糖嗤笑一声,冷嘲热讽:“有空担心别人,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鬱理微笑,请走这尊大佛。
大门在关上后自动上锁,她扫一眼大厅。除瞭那坨乱七八糟的快递箱子,窗明几净,富丽堂皇,这类拥有天价租金和繁複装饰的城堡更适合居住中世纪幽灵。
她没有急著拆快递,先到浴室,洁净白瓷盥洗台摆著无火香薰,散发清甜佛手柑的气味。
鬱理神情专注地洗手,浴室冷气调得非常低,她像感觉不到任何寒冷,反複用水流冲洗手指。
之前浪费八小时新做的指甲已经卸掉,她漫不经心地捏著食指指节,垂敛的目光淡如轻烟。
之前的生活好像又在眼前重演。
她的工作,美丽而虚假的社交,轻浮靡华的名利场,那些笑著的但又总是面目模糊的人。
交往过的,爱过又恨过的人。
周敬航和许梦昕。
十来分钟,手指几乎被冻得失去知觉。她反複擦拭手背水珠,踩著影子回到大厅。
之前小助理有留下一把伸缩刀,专用于拆快递,她绕一圈,在某个看起来不会被打开的抽屉找到。
她蹲在地上,之前跌落蝴蝶尸体的地毯已经送去专业公司清洗,而壁炉裡的,早已焚烧殆尽。
蝴蝶什麽都没留下。
哦,不对,蝴蝶留下瞭一个秘密,和或将迎来的春天。
她滑出锋利刀刃,又薄又锐的银色刀尖,对准透明封口,耐心地,由上而下,轻松地,自上而下。
一个巨大的箱子,防震垫和透明泡沫堆挤所有角落,她反转刀尖,戳破泡沫,像个漏气的气球。
她像是小时候收到生日礼物,那会儿是什麽心情呢?高兴,开心,惊喜,还是担心打开华丽包装的礼品盒,会跳出一隻青蛙。丑陋难看的青蛙歪戴著一个迷你小巧的金色皇冠,他问:
“美丽的公主,请问可以把你的城堡送给我吗?”
鬱理被自己过于发散的思维逗笑。
管傢如她所言,隻寄瞭两样东西。一个是三年前周敬航送她的玉佩,她哼著轻快小曲,莹白指端顶著金色卡扣,不是薛定谔的盒子嘭地一声打开,她视线撞入曾经与他有关的东西。
鬱理微微一笑,纯净水头的翡翠玉佩,即使被主人遗忘千百个日夜,一如既往地散发莹润光辉。
还给周敬航?现在没这个必要,送出去的礼物岂有收回的道理。
她单手拨撂长发,红绳环系脖颈。玉佩贴身而放。
至于另一个盒子,她打开,裡三层外三层的包著一部手机。
鬱理电子设备衆多,当季新款必集色卡。
她估摸著没有电,握著手机上瞭二楼主卧,她把手机直接丢到床头的无线充。半个小时结束和潘多拉的跨国视频,再拿过手机时,发现死一般的毫无反应。
鬱理后知后觉,这个款式,似乎还不能直接使用无线背充。
她无语片刻,心想许梦昕你这个倒霉蛋,怎麽送手机也不送最新款。
好不容易,在华丽废墟找到白色充电线,这次又等瞭半个小时,期间她叫瞭一次果盘外送,专门负责半山别墅的高级餐厅速度很快,在手机拥有27电量时提前二十分钟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