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的肚子像个无底洞。
每天每时每刻,都在饿。
不仅吃,他还藏。
早饭揣俩大面包,午饭揣俩大苹果,晚饭……
我看着空荡荡,乱糟糟的房间,气笑了。
好好好。
出了趟门回来,人跑了。
老子好吃好喝的供着,结果吃饱了就跑。
南平镇不大,陆羡也好找。
我在一个破厂房找到陆羡。
他蹲在一张破烂的矮床前,努力把掰碎的面包往床上的老太太嘴里塞。
老太太面容青白,矮小枯瘦,安详而僵硬地躺着。
没有一点动静。
陆羡很耐心,塞不进去,就又把面包再掰小一点,再次递过去。
说:「吃。」
老太太依旧安详。
陆羡有些急躁了,盯着老人的嘴巴重复:「你,吃。」
「吃。」
我走上去,握住陆羡的手,轻声说:「陆羡,她已经不能吃了。」
陆羡仰头,恶狠狠地冲我呲牙。
我垂着眼,轻声说:「她不会再醒过来了。」
床头还摆着两个脏兮兮的馒头,屋子里有腐烂的味道。
大概陆羡上一次离开时,床上的老人就已经死了。
陆羡大声说:「会醒!」
甩开我,愤怒地驱赶:「你,走开!」
我看着陆羡继续徒劳地去喂那死去的老人。
仿佛认为她吃下东西,就会醒过来。
我突然浑身发冷。
或许这是陆羡第一次,直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