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时宴敲着碗筷,排队等饭。他今天穿得随便,走到哪里,却有人看到哪里,忍不住浑身难受。
游时宴模模糊糊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人,该不会是在撮合自己和秦意吧?
世界安排我,我直接被安排死。他心里不爽,恨不得马上就走,顾及礼貌,饮了一口酒,希望早点结束。
温酒落入咽喉,酒气马上浮现在白玉般的脸上,灯光昏黄,为少年两侧拢上一层浅薄的胭脂色。游时宴垂着眼,难得乖乖听着衆人念词,等轮到自己的时候,流畅地接上,“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下一个。”
秦意接过酒壶,盏内酒已微凉,他垂下眼,把玩着酒盏道:“我不会。”
四周人开始起哄,让摄政王演一个,跟按照计划一样。游时宴心道不妙,默默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他望着秦意,悄悄眨了眨眼睛,视线中满是你可别找我的意思。
秦意扫他一眼,兀自举起酒杯,“我自罚三杯。”
他将酒盏内的酒一饮而尽,酒过三巡,还保留着堪称温柔的沉静,“继续。”
气氛明显僵硬了,游时宴看到周围人都有些困惑和尴尬,也没当回事,“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衆人零零散散接诗,又轮到秦意。秦意却道:“我不会。”
周围人继续起哄要他表演,秦意又自罚三杯。如此来来回回,秦意已经喝了两壶酒了。
他什麽意思?游时宴没吭声,再过几巡,秦意已经快把自己喝倒了。游时宴擡眼去看,秦意眼睫颤抖,手中酒壶都拿不稳了。
游时宴被吓到了,“好了好了,你们究竟在闹什麽,今天够不够折腾人了?”
他有点恼了,大家眼看撮合不成,零零散散都散了。只有秦意醉得太过,还眯眼坐在椅子上。
游时宴本来不想去扶,转头掠过,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
夜色渐深,枝丫孤单迎着寒风,厚雪没掉了天际,游时宴这一脚踩得略微悬浮,还没落下脚步,便听到了秦意的一句话。
他的声音飘渺又喑哑,带着几分琢磨不透的情绪。
“花时轻暖酒,春服薄装绵。上半句,是你的名字。”
有什麽东西堵在心底,像热流阵阵。游时宴低头去看地上的飞雪,被一轮轮脚印碾过,眼前像迷了一层雾障。
少时不知愁,缠着师父只管玩乐。而後颠沛流离,浮生辗转在各个州府外,是很难说出的那句话。
游时宴甩开他的手,回望望向秦意,“你怎麽猜出来的。”
秦意凝望着他,“猜错了吗?因为是我感觉,上句的诗很好听。”
游时宴本来想说话,脑子忽然一抽,感觉有什麽东西缠在了里面,“殿下。”
秦意嗯了一声。游时宴眼前红线错综复杂,像被渔网拢在眼底,心跳无声加快,他隐隐约约去看秦意。
秦意的眼睛像盛着无限的赤诚与热烈,清晰地望见自己的脸孔的时候,透出琉璃色的光芒。
……这是怎麽回事?
游时宴还没感觉不对,一滴泪已经落下,他感觉对秦意産生了难以言喻的好感,哽咽道:“王爷,你好善。”
秦意不知道他为什麽哭了,觉得不可能被感动成这样,“怎麽了?”
游时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边哭一边抽气,“我不知道,我感觉有人在搞我。可能是你太善了吧。”
他哭得太厉害,秦意只好俯身去哄,视线在触及到少年如蝶的长睫时,心神一动,擦去了那滴情人泪。
游时宴没说话,感觉秦意又懂自己又帅,克制不住道:“你等我缓一会儿,我现在有点奇怪。”
游时宴深吸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
上天庭上,伏凌君来到了昭明太子的皇宫,赶来取自己买衣裳的快递。
他扒拉了一下昭明太子的快递盒,偷走了里面长厌君的相关周边,砸吧着嘴道:“儿子,吾跟你问件事。”
昭明太子正在处理公务,“什麽?父亲你说。”
伏凌君严肃无比,铿锵有力道:“秦意是谁?吾怎麽莫名其妙多了个侄子。你们上天庭安排的吗,以後别跟吾说话。”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昭明太子将毛笔放下,解释道:“父亲,是意忧转世。借用一下身份,正好我批不过人世的折子了,他可以帮你忙。而且,你看一下镜花镜,当时给你发消息了。”
伏凌君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沉重的责备,“吾欠费停机了。热点偷的是溯君的,前两天他坐牢去了,吾都没法玩镜花镜了。”
昭明太子帮他充了话费,发现他跟人对线被人举报了好多次,帮忙处理完毕後,烦不胜烦,“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