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方那人小人心性又阴损虚僞,在外情人那麽多,居然把女儿养得这麽任性不知疾苦,什麽都不懂的性子,和她那在名利场如鱼得水的父亲对比鲜明。
不过他也就有个印象,之後和她也没再见过面,毕竟他和席宥钟都是私下偶尔联系,少有见面,更别说这位他名义上的舅妈了。
最後听到的关于她的消息,大概就是和席宥钟办了离婚,出国去了。
但去了哪个国家,他也没细问,那时候他也因为生活的脱轨,对许多事情都没有兴趣。
那段日子,他最深刻的记忆,也只停留在收网後的一段时间。
宴海三月总是埋在突来而连绵的雨里。
沈谕瑾才从动车站内步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擡头看了眼连雨几日,他进候车区时还阴着,几小时後放晴的天,拿出电话接通。
电话接通,席宥钟就在对面开口:“从浔南回来了?”
“是,”沈谕瑾顿了下:“准确说,是从浔南北站回来了。”
对面被他噎了一下,轻咳一声,对这把人从半路叫回来的行为感到心虚:“没办法,出了点意外…”
宴海站外人流如织,沈谕瑾漠然绕过行人,把手中的听筒压在耳边,蓦地一道微弱却清脆的声音隔着穿行的人流,隔着右耳席宥钟清晰的声音跃入耳中。
“晚晚,我们要快点,车快检…”
沈谕瑾不熟悉这声音,因喧闹的人流也没能辨析声线,但他莫名就侧头看了过去。
“你有在听我说吗?”
沈谕瑾怔了下,意识到自己还在打电话,他揉了揉额角,含糊说:“你说那老头怎麽了?入院?”
“对,脑梗中风,可能偏瘫。”
沈谕瑾挑眉:“他不是定期吃药了?”
“对,”席宥钟在对面沉吟了一会:“可能是因为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在的地方不对吧。”
沈谕瑾难得有点稀奇:“哪儿?”
“情人的床上。”
“……”
沈谕瑾擡头看了眼热烈的阳光:“兴致挺好。”
“……”席宥钟无奈:“那时候大概凌晨十二点,只是知道时候已经严重了,你快点来,要是情况不乐观要你签病危。”
沈谕瑾也没推脱,问了句哪家医院。
席宥钟报了医院名,说完这个,又带着点长辈的忧心:“你也是,叫你不要呆在常去的地方,但是怎麽就半夜三更买票往外跑了,等事情结束再去不是更踏实?”
沈谕瑾垂了下眼,因对方这句话,胸口那股空落落的茫然再次充斥其中。
他有些迷茫地说:“我也不懂,总感觉没地方去。”
对面那人静了下来,良久後,丢下一句让他在停靠区等着司机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沈谕瑾垂眼看着息屏的手机,黑色的屏幕映出他平直的嘴角丶空洞的眼神,一秒後,他眨了下眼,下意识往右侧後方瞥了一眼。
眼中晃过的,只有从後方出站口流出的人群,以及往另一端进站口奔走的人流。
人来人往,满目陌生。
嗡,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沈谕瑾收回目光,接通司机的电话,大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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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掩着的门内传来模糊的对话。
“中度焦虑丶轻度抑郁,专注力下降,伴随疑似躯体化特征的失眠。”
“他这回情况怎麽会比上次严重?”席宥钟低沉的声音带着清晰的不解。
“不止”关默也许在翻测量表,屋里传出哗哗的纸页翻动声:“而且恶化剧烈程度也比上回快,半年。”
席宥钟显然还是很疑惑,又问了句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