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和夏知惜对上眼的时候,面色微愕。
“热心市民?”
“贺警官?”
夏知惜的话脱口後,少年的眼神正到贺垣的身上。
夏知惜瞧着贺垣身边落着的满地烟头,沉默片刻:“您这是,没睡?”
贺垣把嘴边的烟别到耳後去:“出任务呢。”
夏知惜哦了一声,眨下眼:“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贺垣看了他们一眼:“现在忙完了。”
他说着伸手,大拇指往後头一处巷子里停着的面包车指了指:“诺,你柳儿姐也在呢,都在车里吃盒饭。”
夏知惜没忍住眼睛亮了下:“柳儿姐也在啊?”
贺垣支着腿,闻言点了点头:“你认识那几个都在。”
夏知惜没忍住笑了笑,又想起些什麽,看着身边的人。
沈谕瑾看过去:“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沈谕瑾目视少女趴在车窗哪儿敲窗,而後车门打开,夏知惜像遭遇土匪一样给扯进去。
一同看见这一幕的贺垣,很没必要地解释了一句:“我们队员普遍比较热情,这孩子又很受他们喜欢。”
就差直说,这土匪样,不是他们平日的风格,也和他无关了。
一蹲一站两人沉默几分钟。
蹲着的那人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落着的烟灰,因着比沈谕瑾还要高些,贺垣垂着眼看他说:“小子,你有什麽话想问?”
沈谕瑾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有话问?”
贺垣笑:“虽说你掩饰挺好,但我什麽人没见过,你这小孩还嫩点。”
沈谕瑾扯了下嘴角,也没否认,他开口说:“前年八月宴海新安区发生过一起凶杀案,在十一月发生的又一起案件,被确定为连环案,这个案子是贺警官你接手调查的吧?”
贺垣听到这,挑了下眉:“怎麽,你还是个刑侦迷?那案子确实是我接的。”
他像是又想起那段时间的繁忙,牙疼般嘶一声:“别说,我呆宴海有几年没碰上这种了,这案子当时查得费劲就算了,最後居然卡在最要命的地方,一直没能结案。”
“一直到一个小姑娘带着无意拍到抛尸现场的相机到你们局里?”
贺垣认真看他一眼:“那小姑娘和你说了?”
沈谕瑾看了他几秒:“看来确实是这样。”
贺垣:“?”
贺垣气笑了:“原来是套我话。”
沈谕瑾嘴角勾了下:“只是也正巧,我长到这麽大,见得人意外也挺多的。”
贺垣莫名觉着这小子是故意这麽说话的。
他捞了把自己的头发,问了一嘴:“那孩子没和你说过,你怎麽会问这话?”
“她社交媒体发过繁花公园的照片,照片角落里垃圾桶画的芙蓉花,和市报发现尸体的垃圾桶上一样。”
贺垣哦了一声:“被检验科拉走那垃圾桶啊。”
他说完,又笑了笑:“小子,这麽会分析不要命了,真当玩游戏呢。”
沈谕瑾笑了下,没接话,只是又问:“那时候,她伤得很重吗?”
贺垣本来以为这小子和夏知惜关系密切,知道点这事不意外,但听到这意识到,以上一切居然都是他推测的,这人连那小姑娘当初的伤势都不清楚。
贺垣没忍住问:“你和那小姑娘什麽干系?”
沈谕瑾有点诚挚地说:“家里人认识的关系,只是一年前才恢复联系。”
他话头不明显地顿了下:“她和我提过点这事,她说,要不是她玩伴,她可能差点就死了。”
贺垣随着这话显然也想起点那时的情形,陷入沉默。
“这事不好问,我觉得问您最合适。”
这话确实在理,关系亲近的人,心里当然会在意对方的遭遇,但是触及些不好记忆的伤势,不好问,也不忍心问。
贺垣显然也清楚,他啧了一声,松口说:“告诉你也行,说到底这事也在我们。”
贺垣的视线飘远了点,像是在回忆,过了会他说:“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那孩子趴在地上,护着她的拉布拉多犬因为被捅了二十几刀,当场死亡。那孩子被扇了一掌,右耳造成鼓膜穿孔,腹部受到重击,造成腹部外损伤。”
“我们挺愧疚的,”贺垣收回目光,把耳後的烟捏到手里:“救护车来的时候,那孩子一直抱着那只狗,怎麽也分不开,要不是她後来撑不住昏过去了,可能都要连着狗一起用担架擡上去。”
沈谕瑾早清楚这件事背後,肯定存在着很残忍的一面,但他听到青年口中的话时,目光还是忍不住沉了沉,眉头无意识地紧蹙。
面色怔忪中,难免含着几分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