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什麽不该说的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舟行晚在原地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变成灵魂状态时,听到衆人讨论出来的他早就计划着怎麽去死的事。
……这就很尴尬了。
心知玉秽或许把自己那句话当真,舟行晚想要解释又觉得没有必要,于是干脆沉默下来,没一会儿玉秽突然问他:“蘅晚恨我吗?”
舟行晚:?
他先是被玉秽这句莫名其妙的问惊住,等反应过来对方问了什麽,则是又气又笑:这玉秽还真是好没有自知之明,就凭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来说,今天竟然问得出这麽弱智的问题?
他要恨死玉秽了!
尽管知道原身做的事天诛地灭也难以偿还,玉秽无论给他植入静元针还是其他都理所应当——可玉秽不知他不是原身无辜,难道他就不无辜了吗?舟行晚向来把这些事分得很清,他知道玉秽没有做错,可站在他的角度,他又做错了什麽呢?
可就算他们都没做错,也不影响他心里的恨。
大概是真的无语,舟行晚气极反笑,他弯起唇:“我说我不恨,师兄就信了吗?”
玉秽脸上的笑依旧得体:“自然是不信的。”
“那就对了。”舟行晚声音逐渐变得冷冽,“既然师兄心知肚明,又何必来问我,如果你想要一个称心的答案,自欺欺人也是一样的。”
“蘅晚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玉秽叹了口气,面上却不见半点伤心,他温声道,“既然恨,蘅晚想不想报复回来?”
……?
舟行晚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玉秽又要憋什麽坏心眼了。
观观赏台上没有挂灯笼,夜黑风冷,舟行晚借着明朗的月色观察玉秽的表情,戒备道:“你又想做什麽?”
玉秽温和笑道:“蘅晚这麽问就让师兄伤心了,我明明只是想作补偿,如今却被当做歹人了。”
他话说得好听,舟行晚却才不会信玉秽能有这麽好心,短暂犹疑过後加重语气:“你到底想干什麽?”
玉秽看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匣子。
舟行晚被静元针折腾过多少回,他一看到这东西整个头皮都是麻的,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只囫囵猜到那里面是什麽就移开目光,同时身体里立马升起阵阵针钻蚁噬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当即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声音欲盖弥彰地放大,又咬着点愤怒:“你干什麽?”
“这是之前迷叠秘境结束,宗内又有一名弟子惨遭挖丹时给你多加的惩罚。”
玉秽声音徐徐,一点一点唤醒了舟行晚以为自己早就遗忘的记忆:“不过那时你不承认人是你杀的,再加上当时有事,这根针没给你用,师兄一直贴身保管着。”
说到“贴身保管”的时候,玉秽声音里的笑意明显更浓郁了,仿佛这是什麽证明他们关系好的佐证似的;舟行晚听了却只觉得一阵恶寒,他原本都忘了那件事,玉秽一提就想起来了,只是都过了这麽久,按理来说当时的事应该揭过了才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随身携带着那根没用上的静元针,还在这时候拿了出来。
他是想干什麽?
舟行晚这麽想,也这麽问了,他脸色很不好看:“师兄答应了要把我体内的静元针取出来,其实只是想给我换一根吗?”
这都什麽恶趣味?
好在玉秽否认了,他在舟行晚惊恐的目光中把匣子推到後者手中,道:“若是蘅晚想要报复回来,也可以这麽对我。”
“……”
舟行晚眨眨眼,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玉秽,又看了看手上的匣子。
——看上去就很不便宜的匣子拿在手上其实很轻,他把盖子打开,里面尖细的长针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舟行晚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想到身体里有七根这麽长的针,眼疾手快地把匣子关了起来。
他直接把匣子推了回去,声音发颤:“你疯了?”
玉秽了然:“蘅晚舍不得?”
……谁跟他说这个了?!!
想要骂人的欲望涌了上来,舟行晚张开嘴,却不知道要骂什麽,只好问:“为什麽要这麽做?”
玉秽道:“好歹我们同门一场,师兄当日戳破你干的那些肮脏事太不讲情面,如今想来确实过分,所以想做一些补偿。”
舟行晚:……
虽然原身确实做了坏事没错,但玉秽这不是来认错的吗,这真的是认错的态度吗?
玉秽笑意盈盈地:“蘅晚身上栽了七根静元针,师兄可以也栽七根,若你不满,十根百根也成,我只有一个要求,等蘅晚恨消了,就别再跟师兄计较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