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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阳光灿烂的早晨林志民要离婚(第2页)

雪华大着胆子,结结巴巴插了一句:“你以前,不,不也没有说什麽吗?”

林志民一时哑火。

雪华的心虚有一些化作委屈,令她挺直了腰。何其不公平?如果丈夫这三十年化整为零,定期丶小额地向她讨要公道,她早就及时对娘家止损了。他不言不语,有时甚至表现得很大方,让她不知不觉间欠下这还不起的天量公道债,难道他没有责任吗?

林志民回忆着,为什麽他很少对妻子向娘家的输血表示出不满呢?对了,因为他是定居城市的妹夫,有能耐的生意人。农村的岳家向来仰视他,他也便乐得扮演富裕且大方的女婿。最重要的是,他从小便被教育,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该大手一挥,不计较那麽多,解救穷亲戚于水火中。何况这亲戚是妻子的母亲丶兄弟丶侄子侄女,血浓于水啊。

可是渐渐的,他疲惫了。生意不景气,他也一天天老了。雪华越在娘家做一个负责任的女儿丶妹妹丶姑姑,便越亏欠自己的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能力还要负责任,就是为了落一个美名,把别人身上的巨石接过来给自己人背,她太虚荣丶太可恶了。林志民不去想每次大包小包和雪华回娘家时,每次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时,那些恭维的话令他飘飘然的程度比雪华尤甚,不去想这虚荣的罪名自己原也是要担一些的。

临去北京见准亲家时,林志民盘点家当,目前家里一共有五十万存款,他管着。夫妻留二十万养老不过分吧?那只能拿三十万给女儿结婚了。这点存款像一床太小的被子,盖住头,就露出了腚。折腾一辈子,就只剩这点钱。对方可是家境殷实的北京人啊,不多给女儿点陪嫁资本,人家怎麽能看得起她呢?林志民心底如火烧,想到雪华的股票,她支支吾吾,说股票血亏,她不想卖,还是放着慢慢等着股市回暖吧。他心知有异,从她手机备忘录里找到账号登录密码,进了她的账户。谢天谢地,雪华总怕自己忘了各类账户的登录密码,有记下来的习惯。进了账户之後他发现那里已一分不剩,情知雪华又化整为零地给了娘家,当下大怒,但出行在即,也不想当场撕破脸。北京之行,他全程表示得兴致不高,一是愤怒,二是内疚,觉得愧对女儿。本来想回家後和妻子算账的,没想到她居然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当年雪华给娘家钱盖房,打的是照顾老娘的名义。赡养老人天经地义,林志民慨然答应。盖完房,又哭诉哥哥娶妻困难。手足情深,原也该扶持,好,结婚时的彩礼他们帮着出了。几个侄女侄子出生,读书,交学费,年节丶老人过寿丶生病住院……要钱的理由层出不穷,大大小小的费用他们给了。可还要供养侄子张宇翔,这就过分了吧?他难道要管张家三代人麽?

女儿远嫁北京,妻子看来是早就盘算好了,这三室一厅横竖是空着两间,侄子带着侄媳妇正好住进来。未来也许还要在这里生孩子,帮他们带孩子,助他们在城里扎根,无穷无尽没完没了。这张家,吃定了他生的是独生女,一早就盘算好了要吃他绝户呢。而妻子带头吃起,吃得兴高采烈,吃得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滴。这哪里是妻子,这是不知哪里来的吸血鬼呢。难道未来他要拿着退休金,继续供养这一家子麽?够了,真的是够了!

林志民凌厉地瞪视着妻子,重复了一句:“我要和你离婚。”

雪华叫着:“这个岁数了离什麽婚?”

林志民冷笑一声:“八十还有离婚的呢,五十算什麽?”

他拿起手机,穿上鞋要出门,雪华急了,拉着他的衣服:“一大早的你抽什麽疯?别走,咱们好好谈一谈。”

林志民一甩她,道:“你不是说钱是借给你哥的麽?把钱要回来再谈。”

雪华道:“宇翔结婚时钱全花了,他们拿什麽还?”

林志民道:“要不回来,我们就离婚。你给我收拾行李滚出去,爱上哪儿上哪儿。”

再怎麽吵架,这话也过头了。

雪华血轰地一下往脸上涌:“这是我家,你凭什麽赶我走?”

林志民冷笑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和你有什麽关系?”

“婚後财産,夫妻平分。”

“我父母留遗嘱了,这房只单独赠与我,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我也留遗嘱了,我要是比你先死,我名下全部财産都留给我闺女,你侄子再也别想从我林家捞走一根毛。”

雪华惊呆了,模糊想起十年前还在世的公婆把房过户给他们的细节。当时林志民自己去房管局办的过户手续,房産证拿回来一看,只有他的名字。她虽然不快,但又一想,夫妻婚後财産共有,丈夫的就是她的,也没区别,于是不再计较。没想到公婆居然早早生出戒备心,也许她对娘家这一系列操作早已落在人家眼里,所以不动声色做了财産防火墙。

雪华声音已颓然,还在做垂死挣扎:“我不信,你给我看遗嘱。”

“两份遗嘱我都放林越那里了。”

雪华的心又凉了一分,难道女儿也早早和爷爷奶奶爸爸结成同盟,默默地防范着她这个妈妈吗?女儿向来和她亲近,怎麽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事呢?见她脸色迟疑不定,林志民道:“我警告你,不要去问她,要闹也要等到她结婚之後。”

雪华冷笑道:“你倒是特别为女儿着想了,那为什麽不等到她结婚後再来逼我呢?”

“因为你先逼我,要把你侄子夫妻往我家领,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林志民出门,临走前丢下一句,声音有些伤感:“张雪华,到底哪个才是你的家?是你的娘家还是我们这个小家?这辈子你想清楚过没有?”

林志民走了,屋里一片死寂。雪华呆坐在沙发上,少顷起身,机械地挪动步子走到厨房,下意识地打开水龙头,洗着碗。盘碗叮当,潺潺水流冰凉,这鲜活的触感使她从巨大冲击的麻木中复苏过来。这当然是她的家,尤其厨房,是一个家的灵魂。她常年盘踞于这灵魂高地,一道道炒出充满锅气的菜,一盘盘端给丈夫和女儿吃,再把碗盘一个个收拾好,整整齐齐地竖立在消毒碗柜里。多少年了,这些家务她烂熟于心,甚至都不用过脑子,手脚就能自动一丝不茍地完成这一流程。笑话,一个家没有个主妇,还叫什麽家?女儿远嫁,丈夫五十五岁了,不想要这个家?和她赌气罢了。

雪华底气足了一些,可走出厨房,又迟疑了,环视着这一尘不染的屋子。这是谁的家?原来“家”的含义,不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倾注心血的建设和维护,洗丶擦丶收纳丶采买丶烧制,而是大红本的“房産证”,但那上面并没有“张雪华”三个字。她背後再度掠出一层汗,天哪,这居然是丈夫一个人的家?婚姻好,丈夫的当然就是她的;婚姻不好,她可就是彻头彻尾的外人。至亲至疏夫妻,古人果然没有说错。

雪华悲从中来,一层耻辱厚厚地贴在脸上,慌乱地在屋里四顾,也不知自己想找些什麽。她坐到沙发上发怔,手无意识地拿起小靠枕,又放下,手摸到手机,找到女儿微信,又立刻按掉,另去搜寻通讯录上一个个的名字。当了多年主妇,她早没什麽朋友,这通讯录上的许多人已不联系,大家互为旁观者,每日在朋友圈瞻仰彼此的生活风采……母亲八十多岁了,根本不会用手机,没有微信。再说了,也不可能和娘家人说这些事。丈夫问到底哪个才是她的家,她突然意识到,娘家这个家,提供不了哪怕是精神上的慰藉。因为几十年来她一贯是强者,是从农村走出来定居城市的成功者丶老板娘,哪有弱者向强者提供帮助的道理?

真奇怪,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这个家还是温馨的避风港,由她领导的桃花源,此时目光所及之处,却桩桩件件透着陌生,她成了即将被驱逐出境的贱民。沙发旁那盆绿萝绿油油,雪华想着自己每天都精心擦拭着片片叶子的认真劲儿,“你给我收拾行李滚出去”这句话炸在耳畔,倏地站起身。

她再也不能在这屋里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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