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愣住:「宁宁,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母亲的反问一下便让她慌了,沈岁宁试图绕过这个话题:「妈妈,我的意思是……我在国内上大学也可以团聚的。我……我可以一放假立马飞过去,平时放长假也可以,我们可以经常见面。」
江愉却并不接受她这个说法:「妈妈都已经不在这里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麽呢?」
「我……」沈岁宁难以将实情告知对方。
江愉却已经从她这犹豫中知道了答案,心痛道:「为了他吗?因为他,你要抛弃自己的妈妈吗?」
这个他没有明说,可是她们都知道是谁。
突如其来的诘问让她瞬间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件事情发生後,沈岁宁以为江愉回国後定会谴责自己,甚至一直在心里做着准备。可意外的是,江愉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就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岁宁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成想原来先前的平静只是假象,只是为了能够让她安心考完试的缓兵之计。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江愉面色复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你是不是以为妈妈之前没有和你提起那件事就可以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宁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在一起的话会怎麽说?是你勾引的他,还是他引诱的你?」
太过直白的字眼,她有些难以置信,「妈妈为什麽要将话说得这麽难听?我们……」她无法重复江愉说得那些话,「那件事只是意外。」
「意外?」江愉冷笑了声,「可你确实喜欢他不是吗?」
「沈岁宁,你是我的女儿,你在想什麽妈妈难道会不知道吗?清醒点,你们根本就不合适!先不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都住在他们家,就凭他大你五岁,妈妈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今年才十八岁,还在上学,可他已经踏入社会了,你们接触的人和事完全不一样。再者,你就那麽确定他对你的心意吗?」江愉说,「宁宁,你就肯定他也喜欢你吗?」
沈岁宁垂下头,攥紧自己的手,说不出话来。
她不确定,她不确定顾衍是不是也喜欢她……
江愉知道她听进那些话了,放软了声音劝说道:「你听妈妈的话,别再喜欢他了,你还年轻,以後还会遇上更多更好的人的,和妈妈走,听话。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妈妈不反对了,我们就去学画画,好吗?」
多麽诱人的条件啊,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也可以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放在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可……现在不是从前。
沈岁宁又往後退了一步,掐紧自己的手心,仍旧坚持着:「我不想走……」
眼前的女儿陌生极了,完全不像从前那样言听计从,江愉头痛地闭了闭眼,几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道:「你难道要为了一段根本就虚无缥缈的爱情抛弃你的妈妈吗?沈岁宁,你为什麽这麽不听话!」
「不听话……」她缓慢地重复着江愉的话,忽然觉得呼吸变得很困难,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哽咽着,「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妈妈才会觉得我听话?」
「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忤逆过妈妈。妈妈喜欢乖小孩,我就努力做个乖小孩,不给您添乱。妈妈觉得将我送去特殊学校脸上无光,我也听您的话去了普通学校。妈妈喜欢成绩好的小孩,我就一直考第一名,希望您可以满意……妈妈……」她已经泣不成声,「选择抛弃的从来都不是我啊……」
慌乱的人变成了江愉,她站起身,伸出手想触碰沈岁宁,却被她後退着避开了。
沈岁宁继续说着:「我需要妈妈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您在哪里?我在外面被人欺负的时候,妈妈在哪里?我在学校被人关进器材室的时候,妈妈在哪里?我抑郁症复发的时候,妈妈又在哪里?从来都是您选择抛弃我的啊……」
「不是这样的,宁宁,你听妈妈解释……」
她完全听不进她的话,多年来积郁的一切在此刻像是终於找到了抒发口:「当初我求过您的……我求您带我一起走,是您没有同意。我求您让我留在家里,您也没有同意,是您执意将我送到徐阿姨家去的,是妈妈亲手将我推开的……」
「妈妈难道从来就没好奇过我为什麽这麽长时间都不会说话,又突然会说了吗?」沈岁宁说,「妈妈是不是以为我真的这辈子都不能说话了?不是的……一开始确实是像医生说的那样,惊吓过度。可是後来,是我自己选择不说的。」
这是江愉从未料到的,她的嘴巴微微张着,却什麽都说不出来,只能继续听着沈岁宁说出那些她从来不知道的实情。
「我知道爸爸妈妈怪我,是我毁了我们家,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可是你们永远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不管我怎麽说,怎麽祈求,你们还是要继续争吵。可是我发现我不能说话後,你们忽然就不争吵了,所以,我才会一直选择沉默……」她说,「如果我的声音永远不被听见,那索性便不要了。至少这样,我们一家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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