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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在纽约（第1页）

史蒂夫在纽约

史蒂夫在纽约住过很多年。哪怕不算成为复仇者之後的那些日子，史蒂夫也一直是个纽约男孩，生在这里丶长在这里，如果他的遗嘱被妥善执行的话，将来也会被葬在这里，长眠于格林伍德公墓。

上辈子从冰里出来之後，史蒂夫曾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新时代的纽约：太多变化了，就像一副熟悉的油画上面被人涂涂抹抹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

有时候，史蒂夫会觉得，如果自己找准角度眯起眼睛，还能一瞥纽约曾经的模样，在那些足够古老的街头巷尾。但这种时候已经变得越来越少。

如今，在这个初夏的深夜，史蒂夫独自漫步在纽约街头，不禁再次想起了当初的那段岁月。不算难熬，但仍旧有种锥心之痛，像是莫名其妙失去了什麽，却又无法准确与自己的过去对应起来。“我连自己丢掉了什麽都弄不明白。”他那时心想，“无可计量丶无法言说。”

这个新宇宙的纽约也给了史蒂夫类似的感觉。

沿着42街走向大图书馆的时候，他在脑海里回想着这些日子和鹰眼丶黑寡妇所进行的调查。这两个人对“矩阵”的了解远远超过史蒂夫，而史蒂夫从不介意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听取专家的看法。更何况，那可是黑寡妇和鹰眼。

“‘矩阵’正在进行的破译显然不是凭借它自身储备的知识所能完成的，这也就是为什麽费舍曼会被绑架。”克林特这样说的时候懒洋洋在沙发上瘫坐着，灰白的头发乱糟糟垂在肩膀上，“现在它又要从零开始，必定还得重新寻找辅助目标。”

娜塔莎接着说道：“可能性并不唯一，但缩小范围也不是无稽之谈。”

“探险家杰克·休斯，头号目标。”鹰眼一边说，一边把一支飞镖漫不经心地扔了出去，扎在对面的披萨盒上，“约翰·萨曼利教授，二号目标。”

“我押休斯。”娜塔莎冲克林特狡黠一笑。

克林特眨了眨眼睛，“还有三号目标呢。”

“拉比可是块硬骨头，”娜塔莎一手托腮，“除非被逼到绝路，否则‘矩阵’是不会轻易去招惹一位手握法老权杖的老疯子的。”

“他要是再跟你调情的话，我敢保证，他浑身上下就再也找不出一块硬骨头了。”克林特气呼呼地大声说道。不过依史蒂夫对鹰眼的了解看来，他九成九是装的。

果然，娜塔莎把头往後一仰，爽朗地大笑起来。

按照这两人所了解的信息来看，杰克·休斯刚从南美返回纽约，就算“矩阵”打算实施绑架，也会避过这个风口浪尖。“但他马上要举行私人展览，这会是一个让我们了解目标的大好机会。而且‘矩阵’肯定也是这麽想的。”娜塔莎云淡风轻地解释，“它在这个世界有不少帮手，我们可以趁机瓦解那些白痴的势力。”

“展览在6月1号。”克林特点点头，没给史蒂夫插话的机会，“我们混进去，观察丶分析，小菜一碟。怀旧的间谍时光，诸如此类的老一套。”

“哦，甜心，我可另有打算，”娜塔莎冲克林特嫣然一笑，“所以不如你和队长去休斯那里，我和你们分头行动。”

克林特眯起眼睛，“我以为你把宝押在休斯身上了。”

“不代表我们可以完全排除萨曼利教授，”娜塔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了指茶几上的快餐盒，“把垃圾收拾了，男孩儿们，我们有活干了。”

现在，离休斯的私人展览举办只剩两天时间了，史蒂夫已经和克林特敲定了计划，并大致了解了娜塔莎的任务——萨曼利教授的小女儿正好在同天举办生日宴，小寿星的父母当然也会在宴会上露面，上流社会的那一套。

他不该这麽躁动不安的，毕竟这与美国队长曾经执行过的任务相比只是个小场面。他们甚至不会正面遭遇敌人，所要做的不过是按兵不动丶收集信息。但史蒂夫那种近乎焦虑的情绪始终不曾好转，宛如电荷一般在血管中四处乱窜，仿佛他是个头回上战场的毛头小子似的。

娜塔莎一定是看出来了，但她礼貌地没有指出来。他们三个人最近几天都是挤在那栋小公寓里度过的，基本没什麽私人空间可言。于是，在手头的活计告一段落之後，史蒂夫终于决定在傍晚的时候出门转转，他戴着棒球帽，轻而易举地融入了这座不夜城的人流之中。

史蒂夫知道，自己不该去想托尼，毕竟还有这麽多正经事情要想。但史蒂夫并不是第一次知道人的头脑并不完全接受理智管控，而托尼就是托尼，一如每个斯塔克那样，有着该死的引人注目的天赋。

“托尼会没事的，会有人照顾他。”

但史蒂夫并不真的相信这一点，因为无论在哪个宇宙，斯塔克都不像是会被妥善照顾的哪种类型，无论是被别人，还是被自己。“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不是史蒂夫对托尼·斯塔克的第一印象，但在某个时间点，他还是得出了这结论。

肤浅的结论，当然了。

要史蒂夫说的话，回到纽约就像是个陷阱。这里有太多关于复仇者的回忆，关于钢铁侠的回忆。虽说这个世界还没有钢铁侠，而托尼也只是个孩子，但那并不妨碍史蒂夫想起曾经的日子，还有那支让他又爱又恨的队伍。

他们是怎麽走到分崩离析的那一步的呢？失去冰冻前可能的人生就像失去儿时那些色彩绚丽的梦，但失去复仇者就像失去一部分灵魂。

在曼哈顿第五大道八百九十号附近放慢脚步的时候，史蒂夫不算特别吃惊。他的确偶尔会欺骗自己，毕竟他也是人，在这档子事上难以免俗。不过要说这些复苏的回忆没让他升起一些故地重游的冲动的话，那史蒂夫就是在把自己当傻子了。

至少他是这麽告诉自己的，故地重游。

史蒂夫只是没料到，曾经的复仇者基地，此时尚是斯塔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