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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修罗场（第2页）

她还指望着沈莺歌上套。

谢瓒往沈莺歌离开的方向掠了一眼，垂了垂眸心，似在忖量些什麽。旋即又对御席上的小皇帝示意了一下，小皇帝适时悟过了意，吩咐开席，让教坊起乐。

宴上的氛围凝冻成一死寂，在座人人都各怀心思，气氛从方才的剑拔弩张，逐渐变得缓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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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莺歌找借口去解手，实质上潜入了邻船教坊，很快换上舞姬的衣裙。

为了防止被认出，她搽了特别厚的炭粉作打底肤色，并在两腮处抹了浓重的胭脂，还特地在鼻梁下方点了一个黑色大痣。

美得惨绝人寰她有一套，丑得惨绝人寰她也有一套。

公孙娘遣了一个来接应她的细作，是个负责传菜的宫娥，名叫陈伶。陈伶告诉沈莺歌，因为舞姬进入国宴会被宫卫彻底搜身，所以不能携带任何锐器，所以，她给沈莺歌的那一把锐器藏在了鲈鱼腹里。

宴会的流程是这样，先是舞姬跳炭花舞，再吩咐宫娥慢慢传菜。

届时，陈伶会故意撞在沈莺歌身上，鲈鱼翻倒在地，沈莺歌借此空当从鲈鱼嘴里取出匕首，对左贤王进行行刺，蔺知章会找准时机替左贤王挡箭，沈莺歌刺伤蔺知章後，挟持他离开，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沈莺歌看了一眼皇船上的禁卫，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是围了个密不透风，不由咽下了一口干沫。

陈伶道：“怕吗？”

扪心自问，沈莺歌的确有一丝怕。

前方是凶还是吉，她根本不清楚。

生休开，死伤惊，她若是真的上了这座皇船，她的命运就如开弓没有回头箭，目下毫无退路可言了。

舞姬们一个接着一个，从侧船迈入皇船，沈莺歌落在最末几个，深吸一口气後，不疾不徐地踏上甲板。

但不知为何，踏上船的那一刹，她眼前剧烈的恍惚了一下，一种莫名其妙的强烈眩晕袭上脑海，让她脑仁感到一阵千针挤扎的胀疼。

见沈莺歌身心骤然失衡，陈伶马上扶住了她，语气关切，低声道：“要紧吗，是不是晕船？”

沈莺歌堪堪立稳身形，但手脚仿佛使不上劲儿似的，呈现一种僵麻痉挛之感，仿佛体内的血液拼命往脑海上冲，但这种强烈的不适感很快冲淡了，她又恢复如常。

是错觉吗？

沈莺歌没时间去细忖，答道：“兴许是晕船罢。”

正式进入宴会之前，她被宫卫搜身，这时听到身侧传了一道声音：“谢少夫人的食膳，能否给我看看？”

竟然是倚翠的声音，她不是该待在宫宴上伺候谢宝萍麽，怎的来了宫娥的队列里？

倚翠正在对陈伶说话，并没有认出舞姬队列里的沈莺歌。

陈伶不愿给，倚翠就塞了一个钱囊过来：“小姑姑，您行行好，给我看看。”

沈莺歌：“……？”

陈伶正想拒绝，沈莺歌窃自对她使了一个脸色。

她倒想看看倚翠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麽药。

陈伶就将食盒递给倚翠了，倚翠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有些久，然後就将食盒还回给陈伶，离开了。

陈伶眼睛锋利，对沈莺歌道：“我看到小丫鬟在你的鱼汤上撒了药。”

沈莺歌唇畔浮起了一抹冷笑，竟然当着正主的面下蒙汗药，没有比谢宝萍这一对更蠢的主仆了。

细细想来，以谢宝萍的脑子，也不可能弄到蒙汗药这种东西。

沈莺歌心中只有一个人——谢宝萍的好姐妹，葛嫣。

直至这一刻，沈莺歌算是弄明白明白葛氏姐妹下请帖的全盘计划了。

待她中了蒙汗药後，就就找个借口把她弄到一艘画舫里，然後等左贤王来。

——葛嫣啊葛嫣，既然你敢继续为非作歹，那休怪本宫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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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丝竹乐声渐入佳境，沈莺歌跟随舞姬们鱼贯进入宴会中心，舞姬大概二十馀位，她特地屈居于偏右侧末席的位置，也是面对西羌使臣那一席，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被谢府的人看到自己。

公孙娘教的炭花舞，沈莺歌往中规中矩的方向跳，既不会太出彩，也不会太拖後腿。

她边跳边往葛嫣的方向斜睇了一眼。

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一碗鱼汤，此际被端放到了葛嫣的长案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葛嫣不设防地舀勺喝了进去。

沈莺歌唇角微微勾起，浮现起了一抹小小得意，只不过，没得意太久，她的视线就与谢瓒的不期而遇。

男人饶有兴味的目光在她的脸庞流连，流连了不止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