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音跌落的那一瞬,盼如玉的泪水就从眼眶溢出来,他在哭出时间,替从前的自己为妈妈的离去啜泣,他在哭他的不甘,他的无用。
他单是哭。
孔君久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慢慢把盼如玉拢进怀里,拍拍人的後背,但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从来不懂得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盼如玉终于停止流泪,他挣扎着从孔君久怀中出来,吐露的字词因哭腔而显得有点粘连:“谢谢,我好很多了。”
孔君久擡手抹掉他脸上的泪珠,“没事。”
盼如玉清醒後又有些犯窘,不太敢去看孔君久是什麽表情,只得去问管家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管家说:“我带兰兰散步过马路时,突然有辆车子开得很快地出现,它像是就奔着兰兰去的,我和兰兰不敌它速度,一时就……”
盼如玉攒眉,“查到是谁麽?”
管家叹息道;“查到了,不过那人已经出车祸死了,听说是酒驾。”
盼如玉闭了闭眼睛,“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管家离开了。
盼如玉轻轻抚摸兰兰的脑袋,眼里蕴藏眷恋,他说;“我怀疑是作者在搞我。”
孔君久站在他身侧,同样望着兰兰;“不用怀疑,就是这样。”
“ta又在警告我们。”
盼如玉只觉疲惫,他忽而生出点迷惘,发现终点于他们而言就像摘星一样如此渺茫,他不由得轻声开口:“我们这样做真的会成功麽?”
孔君久一怔,眼珠子转动,将目光贴在盼如玉脸上,对方眼眶和鼻尖仍旧有些红,好像揉碎的红太阳。
他抿唇,半晌才开口:“会的。”
“我们现在做的事不是收到了很多回报了麽,再接着做下去,迟早会成功的,相信我。”
顿了顿,他又说:“小玉,想要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
盼如玉眸子垂着,他捏了捏布偶猫的耳尖,好半会儿,才低低地嗯了声。
兰兰很快被送去火化,骨灰装进了一个小小的瓶子里,而这个瓶子此刻被盼如玉拿在手中。
玻璃瓶哪怕在微弱的阳光下也同样折射出耀眼的白光,落在盼如玉的脸上像一枚告别的吻。
他看了会儿,将瓶子揣进了外套兜里,手攥着,仿佛很害怕它丢了。
孔君久说:“它会很开心有你这样的主人的。”
“希望如此,”盼如玉眺望那轮半隐在天际线的红日,“好了,现在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