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刃就抵在她的首边,随着她起身而微微转动,划开了她波如蝉翼的青色肌肤。
李长年对天子坦白道:“陛下,长年一家早年从泉州升迁至京城,得慧嫔娘娘恩惠,我等是为慧嫔娘娘做事。”
“上官宁因与福润有往来,致使小帝卿被溺一事检举到圣上面前,慧嫔娘娘为此被打入冷宫,于是特地往宫外传了消息,吩咐草民假意与上官帝卿相识相知,令其对草民心生好感,以此密谋和亲一事。”
她表情阴冷,话语无情无怜悯,撕破了一切的僞装,李长年失望透顶道:“宁儿已死,长年也无所顾忌了,要抓真凶的话陛下就去抓吧。”
“宁儿,为妻来寻你了。”
承亲王一听这话,心中不妙,立马握紧刀剑,呵斥侍卫们退开:“快退开,她要撞剑!”
李长年不走寻常路,只见她挤开一个老迈的臣子,当即一头撞上金龙柱,脑瓜迸裂,血红与嫩白之物交织于七窍,最终瞑目而死。
她倒地後,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也露出了真容,是一枚斑驳的玉蝴蝶玉佩……上官宁赠予她的定情信物。
那老臣子被洒了一头脑浆,抖着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污,眼睛一翻,也昏了过去。
上官复见此场景双眼通红,站不住了,往前疯跑发狠道:“你还我宁姐姐!”
苍戎太女眼神示意贴身官员按住她,往前一拜道:“还请陛下主持公道。”
长孙澹着此一吓,回神後正要说话,却见长孙千帆不知何时被带到了御座下首的暗处。
此时她竟然明目张胆的跑出来,又惊又恐地喊道:“没有,我母妃没有害上官宁!都是她瞎说的!”
长孙澹气不打一处来,喝令道:“你怎麽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下去!来人!将八帝女带下去!”
长孙千帆被侍卫扯住双臂,怔了怔:“不是母皇派人传唤千帆到金銮殿,说有事要千帆指证?难道……”
这时,长孙澹身边的福润突然反应过来,抖着身子跪下,打断了长孙千帆的话。
福润重重磕着头道:“陛下!老奴有罪!老奴收了上官帝卿的贿赂,帮小帝卿说几句话!老奴有罪,请陛下责罚!”
什麽乱七八糟的,这其中还有小帝卿的事?长孙澹一时糊涂,见八皇女被侍卫压着肩膀到了地上,挥手道:“将她带下去。”
“陛下且慢,臣妾有话说!八帝女是臣妾派人喊过来的,正好做个人证。”
此时,一身庄重荟萃的贤妃竟也从禁足的宫中出来了,领着几个宫女从正门走到了金銮殿上。
“你!朕让你禁足,宫里的奴才护卫都是忤逆朕吗?!”
长孙澹掰断龙头座椅的扶手,气道:“贤妃,你也想死吗?!好,朕成全你!”
“来人!”
贤妃一见侍卫围了上来,心里因为长孙澹的态度感到寒凉,当即也懒得再费口舌。
她身边的宫女飞快护住她往御前走去,宫女一个个以身躯撞死在侍卫剑上阻挡一二。
长孙澹以为贤妃如此兴师动衆是要刺杀她,连忙後躲,吩咐:“护驾!来人护驾!”
福润飞快从地上起身,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陛下,老奴保护陛下!”
哪知贤妃却只是到了被侍卫压着双手起身的长孙千帆身边,冷笑了两声,盯着她小小畏缩的身子和躲闪的眼睛。
她站定了,问长孙千帆:“阳儿死前,你在她的身边吗?”
长孙千帆摇头,大喊道:“没有!贤妃娘娘,我没有,七帝女不是我杀的。”
贤妃苦从心来,强忍悲痛,又振声问她:“阳儿生前与你几乎形隐不离,我问你她死前你在她身边吗?!”
这是来自一位娘亲的复仇和歇斯底里的质问。
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让她解脱的答案。
长孙千帆怕了,眼神慌张道:“在!我在稚阳皇姐的身……”
“呃!”长孙千帆的胸口突然出现一物,身子不受控制地被推着後退几步,死在金龙柱上。
谁也不知道贤妃是怎麽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再飞快刺进八皇女的胸口处的。
只见那贤妃解脱的将头上的发簪摘下,眼神绝决道:“我的阳儿,娘替你报仇了。”
下一瞬,贤妃自刎而死。她身边的亲信宫女也一一拔出头上发簪,不约而同的自刎。
“疯了!一群疯子!”长孙澹暴跳如雷,在朝堂上不顾身份的怒喝。
承亲王冷眼看着大殿上躺着的逐渐冰冷的这一个个的贞烈女子,心中一片淡漠。
傅子笙在萱若阁听到红药跑进来汇报时,已是朝堂解散後。
贤妃的娘家丞相府被抄家,一衆人被发配边疆。
五品通政司参议李府的一衆仆从,拖出午门斩首示衆,为上官宁陪葬。
福润念在忠心护主,但收受贿赂丶偏听暗道,被罚砍断舌根,贬宫中苦窑老死一生。
冷宫里的慧嫔被长孙澹赐死,但御前侍卫拿着毒酒到冷宫时,就见她已经畏罪自杀,将自己用细长的白绫吊死在冷宫的横梁上。
女皇长孙澹赔了苍戎国大笔的银子,还赔上了一座城池作为割地,以平息苍戎国女皇的愤怒。
傅子笙没想到,事情发生到现在,真正无辜的会是长孙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