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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污秽摇篮02（第2页）

两位神父拐进左边的走廊，楼道里亮着一盏盏黯淡的小灯，视野里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不祥的色泽。令人倍感压抑的幽暗光影中，墙皮斑驳脱落的墙上布满凌乱的涂鸦和小广告。

楼道很窄，没有尽头般冗长，逼仄的空间里还堆积着各种杂物，捆成一摞一摞的旧杂志，散发着令人不悦气味的破旧鞋柜，秃得半死不活的盆栽，膨胀成古怪形状的黑色垃圾袋……有些人家的门边还设置了摆放供品的神龛。

沉默的行进中，老神父突然开口道：“你刚才有些冲动。”

他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是平和客观的提醒。

封文漪依旧目视前方，没有回应。

老神父也不在意，继续道：“你很在意那个少年吧。”

封文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严神父，刚才在电梯里，你为什么阻止我去扶那个男人？”

“‘应该’和‘愿意’是两码事。等你‘愿意’的时候，我不会再拦着你对任何人伸出手。”老神父神情慈蔼地说，“等一下驱魔的时候，不要因为其他事影响你的心绪，那样很危险。”

封文漪颔首道：“我知道。”

神爱世人，平等且无私。

侍奉追随祂的人，也该奉行无私大爱。

可封文漪做不到，爱每个人。

当他看到那个坐在尿液里、浑身散发着臭气的男人，他只希望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在伸出手之前犹豫的几秒钟里，他告诉自己应该去扶起男人，哪怕手上沾染尿液。

基督无处不在，仁爱无处不在。他应该在尿液里找到慈悲。

所以他伸出了手。所以老神父拦住了他。

因为老神父知道，慈悲不在那里。

敲门声打断了封文漪的思绪，老神父已经站到了1409门前。

锈迹斑驳的金属拉门像一张脏兮兮的网。敲门声持续了半分钟后，隔着这张网，里面的门打开一条缝，挂锁的链条上方露出一个女人的半张脸。

“你们找谁？”女人窥探般打量两个男人。

“请问你是方秀女士吗？”老神父微微一笑，礼貌地说，“我们是圣督教堂的神父，昨天是你打电话来想请我们举行驱魔仪式吧。”

“啊……”女人拖长了调子，随后关上了门。

里面传来锁链哗啦作响声，很快门又开了。

“你们搞错了。”女人拽开金属拉门，请两位神父进屋，“打电话的是我，方秀是我母亲。我是想请你们给她驱魔……”

老神父率先走进屋子，封文漪跟在后面。进门的时候，一股寒意迎面扑来。与此同时，他感到一种轻柔如絮的触感从面颊拂过，在皮肤上激起令人不快的痒意。

1409的房门关上了。楼道里传来轻灵的脚步声。

少年穿过幽暗狭窄的走廊，来到紧闭的房门前，以异于常人的视界看到覆盖在门上的蛛网。

灰白色的蛛丝粗如血管，从四边的门缝延伸出来，黏着地贴着墙壁，企图朝走廊两侧扩张。安鹤笙的视域沿着迷宫般的蛛丝钻进门缝，进入了一个诡谲的“梦。”

SN513突然叫道：【等……等一下！】

安鹤笙疑惑道：【怎么了？】

SN513捂住眼睛：【我给自己打个码。】

安鹤笙忍不住笑了：【没什么可怕的啊。】

SN513哼唧道：【我才不信。万一有鬼贴脸，我会吓到死机。等一下你去“勾引”神父的时候我再睁开眼睛。】

安鹤笙失笑道：【什么叫“勾引”？我是要用找出并利用他的弱点刺激他，逼出他的潜能，这样他才能反杀我。】

SN513提出质疑：【可他是神父诶，还长得那~~~么好看，他怎么会杀人呢？】

安鹤笙不假思索道：【那他就只能被我这个“坏种”玩死了。】

毕竟他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若是神父杀不了他，那就再换一个目标。

房间遍布蛛丝，宛如织丝魔物盘踞的巢穴。沙发上、地板上、桌子上，随处可见半人高的蛛巢，自天花板上也垂下几个吊着的蛛巢。

那些蛛巢不时蠕动，里面似乎是随时会破巢而出的活物。

在这些蛛巢丛林的后方，从没有光的角落射出阴险的窥视。两大六小八只眼睛，仿佛昏红如血的冥灯。

两位神父就坐在魔物巢穴中央，在那些蛛巢的包围中，被恶魔的眼睛窥视着。

看到他们的身影，黑暗狂妄地膨胀起来，无数低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充斥着贪婪和饥渴的嚣叫。

“不要急。”安鹤笙对它们说，“我知道刚才你们没能吃到那两个杂碎很不满。但这两个人可是神父。”

骚动。难耐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