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红眼航班上的钟晴望向舷窗,北京城的万家灯火在她眼前闪烁,内城外城在霓虹的照耀下像是一条发光的金黄缎带。
她怎麽会不知道乔致知在哪儿?乔致知去摩尔曼斯克的机票和酒店都是她定的。
她更知道乔致知这段时间和他家里人不对付,她不会背叛他。
暧昧也好,拉扯也罢,一旦沾染了背叛,游戏会立马被宣布终止。
空姐正在为乘客放好行李箱,机舱广播瞬间响起。
飞机加速滑行,慢慢飞向万米高空。
或者连乔致知本人也未必会忘记,曾经在摩尔曼斯克的冰天雪地里,有一个女孩子突然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他的世界。
钟晴是在下午赶到酒店的,巧的是阴沉了小半月摩尔曼斯克刚好遇上了半日晴。
南方人士钟晴显然低估了北极圈的寒冷,乔致知在酒店大堂看到她时小姑娘正哆哆嗦嗦地喝着酒店前台送来的热巧克力。
乔致知脱掉大衣赶忙将冷得瑟瑟发抖的人裹了起来:“你怎麽来了?”
钟晴的眼尾冻出一抹红,她弯弯眼睛:“乔致知,我不放心,过来找你。”
乔致知旁边站着几位合作夥伴,皆是清一色的欧罗巴人,有些人情世故中外是共通的,不明的吃瓜笑意浮在白人们脸上,乔致知转头对那几位白人说:“Mygirl。”
乔致知带着钟晴回了自己的客房。
她当时执意要为他定最昂贵的俄式套房,如今看来似乎没有出错。
四壁挂着古董油画,水晶吊灯柔和的灯光把空间渲染出了层次感,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书桌边摆着一架胡桃木色的钢琴。
而她自己好像一个别有用心在等沙皇翻牌的情人。
抛开不切实际的风情浪漫,钟晴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一个钟头才寻回些躯体上的温热。
出浴室後,她坐在床头拿着一条干发巾擦头发。
乔致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熟悉地拿起Cartier打火机点燃一根俄版的卡比龙总裁:“逃课了?”
被抓包的钟晴有些心虚:“嗯。”
“但有一半的原因是不放心你。”小姑娘说得情真意切:“你姑姑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说不知道。”
“你打过招呼的,不许把你的行程告诉其他人。”
配上忠心又狗腿的表情,小姑娘已经在向你递投名状了,你接不接?
钟晴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头发,毛巾包裹着湿发,表过忠心後小姑娘坐那儿窝窝囊囊和干发巾较着劲儿。
纵使乔致知天性|爱隔岸观火,但看到小姑娘这个窝囊样,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扬。
俄式烟味道冲,他抽不惯,索性将烟灭了,起身走到床边,他抢掉钟晴手上的毛巾替她搓起了头发:“照您老这样的擦法,擦到明天头发也不会干。”
头发擦干,服务员将晚餐送了过来。
牛肉刚吃进嘴里就被吐了出来,钟晴捂着鼻子一本正经地对乔致知讲:“乔致知,牛肉好膻。”
外国屠宰牲畜不放血,佐料也不配葱姜蒜,牛肉膻,鸡肉腥,小姑娘只能委屈的吃几片生菜叶子聊以充饥。
“乔致知,陪我一起吃沙拉吧,俄餐分量大,我一个人吃不完容易浪费。”
“好。”
除了必要的应酬外乔致知几乎不吃晚餐,但这回破例。
是夜,两人共享一张俄式大床。
小姑娘太过好骗,异国他乡不把她放眼皮子底下实在是不放心。
翻了个身,正赶上和小姑娘四目相对。
是不放心还是存了私心,具体的界限在哪?又难讲得清。
北极圈内不冻港的月光堪堪落在床边的地板上。
明月正偷窥着他们。
钟晴望向月光,也在望向身旁的乔致知,她话语里带着些许鼻音:“乔致知,你分我点被子。”
乔致知伸出手臂匀了些被子给她。
上乘的床品,理应人躺上去就该犯懒,但坐了二十几小时长途飞机的钟晴却清醒的很。
乔致知的手臂贴着钟晴的後背,顺便把玩着她的一截头发。
“还要被子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