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有人发烧到这种程度,还在担心别人,江焕心里责怪祝羽珩,她真傻,她应该多关心自己,不应该那麽美丽“冻”人;也责怪自己,要是没有那半日的纠结,或许还能让祝羽珩早一刻吃上药,有人照顾。
“嗯,祝老师你等我。”
往往谁也不是无坚不摧的战士,当你脆弱时,我将奉上我的一切甚至是生命,後来的日子里祝羽珩严令禁止江焕再这麽说,彼此满眼爱意。
距离预约的上车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江焕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飞速地理清采买顺序和有关发烧後吃些什麽的注意事项,三下两下便穿好衣服,整装待发。
先到了楼下的果蔬店,江焕买了一些橙子丶雪梨和苹果,又想着可以做一点冰糖雪梨汤,不知道祝羽珩家里是否有冰糖,江焕还是拿了一包冰糖备着;蔬菜区,江焕买了一些青菜丶鲜嫩的小菠菜和一颗西兰花,除了这些,她还买了一块豆腐和猪肉片。
将蔬菜水果买齐,江焕过了马路来到对面的药店。春节,商铺都会继续营业但相比于平常的时间会早一些关店,还好没有错过春节营业的时间,江焕松了一口气。在药店医师的指导下,虽然不知道祝羽珩此刻的状况属于哪种类型的风寒,但江焕按着所有可能的情况,把该用的药都买了下来。
“小姑娘啊,你先去问问你朋友现在是怎麽个情况,再来买药也好啊,你这买这麽多,不一定都用得上。”药店医师看着江焕买这麽多,好心提醒着。
这听起来是一个十分真诚的提议,但是祝羽珩虚弱的声音和那一阵阵的咳嗽声,让江焕的心跟着发紧,她不想再让她继续等待,哪怕一秒。“还是不了,阿姨,况且这年节,我到朋友那边看了情况再买,说不定药店已经关门了。”
医师点点头,“反正用不上的就当个备用,”她给江焕装着药,“不同类型的药我帮你分开装,你去前台拿一张名片,到时候见了你的朋友,你看看症状,有什麽疑问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太谢谢您了,麻烦了。”她话语间真挚诚恳,“对了,再麻烦您给那一只体温计吧。”
“好。”医师把打包好的药递给江焕,转身回去给她找体温计。
“没事,不用再装袋儿了,直接给我,我揣在兜里就行,阿姨。”江焕拉开羽绒服拉链,将体温计横着放在内兜的口袋,检查好後,拉上衣服准备离开。
“诶,好,慢走姑娘。”
“好,谢谢您了!”江焕一手拎着蔬果,一手拎着药,用手肘推开门,在门帘中钻出来。
来到路边的江焕等待着白色的丶车牌尾号为28的网约车。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来往的车辆也很少,临近傍晚,各家的灯纷纷亮起,街旁的彩灯闪烁着,就像此刻江焕的心一般,焦急的闪烁丶跳跃。
路上很顺畅,连红灯都没等上几个,很快便到达了祝羽珩的小区。
“到了,下车请注意安全。”
“谢谢师傅。”
江焕关上车门,虽然腾不出手来看手机,但她收到位置的那一刻就在心里记下了,江焕很快进了小区门,走得飞快。
夜晚将至,天上飘起小雪,被寒冷的北风吹得到处飞扬,江焕不记得这天的风吹在脸上的刺痛感,只记得自己那在风雪中无限生根发芽的爱意,爱意在此刻滋长,她只想尽快到祝羽珩的身边,无论以任何身份,只要是一个能在此刻让她不再继续受病痛折磨的身份,便足矣。
“叮咚,叮咚。”江焕到了祝羽珩家门口,按了按电子门锁的门铃。
卧室里往复陷入昏睡的祝羽珩思绪逐渐聚拢,是江焕,江焕来了,爱意像找到了归宿般沉静。她打开手机遥控打开了门锁。
“已开锁,请进入。”
江焕把东西提起,轻轻地把门推开,安放好蔬果和药品,脱下鞋。
第一次来到祝羽珩家,虽然情况紧急,但江焕还是有些局促和紧张,两居室内整体是黑白灰色调的风格,就像祝羽珩这个人一样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般的柔和平静。
江焕目光寻着祝羽珩,最後目光落在卧室中,她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祝老师。”她声音很轻,就像是傍晚里柔和的日光。
“江焕,”祝羽珩从被子里坐起来一点,打开灯,又垂坠下去躺在枕头上,“你来了。”
“嗯,”江焕走到床边,一条腿跪在地上半蹲着,看着祝羽珩,神情里掩藏着无限的疼惜,“对不起,让你等了这麽久。”
祝羽珩看着江焕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擡头拂去,“说什麽傻话,都让你不要着急了,怎麽还是……”
“我没事的,”江焕发觉,自己走得太快,最里层贴身的衣服有些潮湿,贴在身上,“我,”祝羽珩的手很热,温热,面色红润,看起来十分难受,但是言语神态间不显出来,“我担心你。”
“祝老师,我借用一下洗手间可以吗,我先洗一下手再过来。”江焕一路风尘仆仆,自己去了那麽多地方丶摸了那麽多东西,刚刚忍着没有去摸一摸祝羽珩额前的温度。
“嗯。”祝羽珩轻轻地点点头,眼睑垂下,“你去吧,等你。”她此刻觉得很安心。
爱,往往是无助时刻深切的陪伴,思绪翻飞的心,此刻爱意生长,飘散到心间,让彼此忘却了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