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焕先是到客厅把羽绒服脱下,摸了摸卫衣,还好,只是因为走的太快,贴身的衬衣有点潮湿。她来到了洗手间,仔细地按着七步洗手法把手洗净,她看着洗手间各色的毛巾,顿时犯难,又想着不要再因为这些小事打扰祝羽珩休息,于是直接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
回到卧室,江焕蹲在祝羽珩的面前,屋里的灯换成了台灯,灯光笼罩在两个人头顶,使得彼此刚好能在傍晚看清彼此的脸。
江焕把手轻轻的贴在祝羽珩的额前。
“好烫!祝老师,家里有体温计吗?”
祝羽珩摇了摇头,感觉即将要进入梦乡的边缘。
“那你等我一下。”江焕一溜烟地跑出去,从外衣内兜找到温度计,打开蓝色盖帽,甩了甩,递给祝羽珩。
祝羽珩擡眼,整个人有气无力,呼吸轻弱。
“祝老师?”江焕轻声,“您量一□□温?”
祝羽珩觉得这些病毒要把自己烧化了,眼睛都是胀胀的,身体里却还是由内向外的透着冷意,她接过体温计放在腋下。
一旁的江焕开始记着时间,从分秒开始。
五分钟往往只是一刹那,又往往是那麽漫长,江焕看着蜷在被子里安静的祝羽珩,就这样看着,看着,往後的日子里,这种无有欲求丶满是爱意的注视持续了一辈子,祝羽珩说江焕最喜欢的事就是发呆,江焕反驳明明脑海里心里都是她,怎麽算是发呆。
“时间到了。”江焕接过祝羽珩的温度计,在灯光下看着,“39度2。”
“祝老师,我先把退烧药给您拿来,”江焕帮祝羽珩重新盖严被子,“我马上就回来。”
此刻无言,是心的贴近,祝羽珩默许江焕的一切,她的到来,她的贴近,她的关切,她的照顾,她的陪伴。
“祝老师,”江焕把温水和退烧药放在床头,“要不要先坐起来一下,我们把药吃了。”
祝羽珩很配合,掀起一点被子,用手撑着身体。旁边的江焕内心纠结着,要不要上去帮忙,但无限贴近的心绪早已帮她做出了选择。
她扶着祝羽珩,靠在床头,又把被子给她搭上,转身取出一粒退烧药递到祝羽珩的嘴边,祝羽珩很顺从地张嘴把药片含住,江焕又端来温水。
“慢点。”江焕小心翼翼地喂着祝羽珩水。
“祝老师,您先躺着休息一会儿,我买了一些菜,到厨房给您做些吃的,好吗?”
“好。”许久未开口的祝羽珩嗓音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却也无力缓解嗓子的胀痛。
江焕得到许可,准备起身离开,刚要走,就被祝羽珩拉住了手腕,温热,还有些烫,熨贴在江焕的心上,她立即又停下来,蹲在祝羽珩面前,目光注视着她。
“江焕,不用做很多,小心刀丶小心烫,别受伤。”祝羽珩混沌丶胀痛的大脑总是会因为眼前的人得到片刻清净,她嘱托着江焕,要她小心,要她在意。
“嗯,我会的,祝老师。”江焕把祝羽珩的手放进被子里,给她掖了掖被子,“等我,一会就好。”
江焕从房间出来,在门口回头望着微弱灯光笼罩下的祝羽珩的背影,见惯了工作中游刃有馀丶自信洒脱的祝羽珩,江焕不知道在她从未踏足的日子里,祝羽珩独自一人经历了多少次此刻的“孤独”。
她想这“孤独”是一个中性词,我们都在世界独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快乐,一个人悲伤,但此刻又是不同的,世界上两个“孤独”的人相遇,彼此的心在无限的,无限贴近。
傍晚,夜色沉下来,太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月亮爬上枝头,懒懒地照耀着大地,微弱的光盈盈。
厨房里传来哒哒的切菜声,紧接着油烟机响起,肆意的油爆声接连而来。
祝羽珩转过身,她看着厨房那边,亮着灯,有一个人的身影在忙碌着,那个人,偶尔皱起眉头搓一搓手背,偶尔喜笑颜开地自己点点头。那个人就这样,偶尔的闯进自己的世界,直到再也无法在心间离开。这一刹那的光景,祝羽珩想把江焕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不过这个想法很快消散了,她要放逐太阳去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即使这个世界里没有自己。
厨房里的江焕,将煮好的粥不停的搅动着,热气争先恐後的散出,待觉得温度合适後盛在了碗里。接着又把放了些肉片和白菜的汤盛出来,夹了一小碟的拌菠菜,还有各种水果都已经洗净切好。
做饭的间隙江焕问了祝羽珩家里床桌的位置,她先到卧室里提前把床桌放好,接着又小跑到厨房把菜端来。
“祝老师,我手艺不一定很好,但至少没有毒,能吃。”江焕发誓绝不是为了逗祝羽珩,她只是没有那麽信任自己的厨艺,或者说她担心祝羽珩吃不惯。
“没事,”祝羽珩舀起一勺粥,“辛苦你了,江焕。”
“嘿嘿,没事的。”江焕傻笑着看着祝羽珩,“祝老师您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