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看着罐子里的鸽子,突然脸色一白。再也坐不住了,膳也未用,就急急地往外走。
既然六皇子那般说,那他应是有见过表哥的,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想她还是去问清楚。
她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与这些成天搞阴谋诡计的人一比,简直就是蠢笨得跟白痴一样。她没有办法分辨,赵翊与六皇子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她只有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去问。
虽然可能得到的会是另一个谎言,但总比她自个在这猜来猜去胡思乱想的好。
胭脂见状,忙端了一碟林婠常用的糕点追了出来。见林婠往殿外走,胭脂忍不住问。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
“去皇子殿。”六皇子自回汴京後,就一直住在皇子殿。
“可是娘娘,殿下已下令,您不能出东宫。”
林婠停下脚步,想了想,问道:“胭脂,那送我们回来的马车还在吗?”
“在的,还未送还回去。”
林婠点点头,吩咐道:“胭脂,你去找小伢子,我记得他会驾车。让他把马车驾过来。”借用赵翊的马车出东宫,是最快最妥当的法子。
胭脂跟在林婠身边多年,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心里有些打鼓,这不是违抗殿下的命令麽?若是被殿下知晓了……
胭脂狠狠打了个哆嗦,想劝,但见阳光下林婠脸上的坚定,便知她心意已决。
于是,胭脂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快步朝後院走去。
没过多久,小伢子就驾着马车来到了太子妃殿前。
用赵翊的马车果然有用,守门的侍卫远远见着,纷纷让开道路。马车从大门缓缓驶出。
林婠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马车驶出东宫的那一刻,有一个黑影从树上跃下,跃过宫墙,一路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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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殿位于皇城西侧,从前殿过去路程较近,林婠担心碰到大臣,惹出事端。便特地绕道从後宫穿过去。
已近西侧,再穿过面前这座废弃的宫殿,就到了皇子殿。
林婠望着斑驳的宫墙,忍不住多了两眼。这宫墙约莫有两丈高,墙体大片剥落,参天的古木枝干从宫墙伸出。
远远看着就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里与仁明殿相比,其实更接近前殿,与皇帝居住的福宁宫也更近。只是因为这宫殿荒废久了,连着这一片都成了禁地。
就连巡逻禁卫军都很少来这里。
“娘娘,您看,那是不是……家主?”
林婠顺着胭脂的目光望去,隔着老远,林丞相穿着一身暗青色的儒袍,与宫墙上青苔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忽然走出,林婠根本发现不了他。
林婠疑惑地皱起眉头。
这里虽说是边缘地带,但总归还是属于後宫。阿爹一个朝臣,为何会在这里?在林婠的印象里,朝臣没有皇帝的许可,擅入後宫那可是重罪。
林丞相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跟在马车後的黑影看了一眼林丞相消失的方向,身形极快地从树影间掠了过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截断壁前。
细细查探了一番後,便又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马车。
马车内,胭脂小心地看向林婠,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不该与娘娘说,她方才还看到贤妃娘娘从另一条道上匆忙离开了。虽然贤妃娘娘穿着宫女的服饰,但她看得真切,那就是贤妃。
贤妃与家主……
胭脂只起了一个念头,就骇得牙齿战栗,眼前阵阵发黑。
见胭脂抱着脸色煞白抱着双臂在发抖,林婠担心地问:“胭脂,你怎麽了?”
“没……奴婢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