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雪再起擡起头,早已泪流满面,却执拗地伸手,“我要你过来,闻屿舟,我要你。”
“我……”
她刚要挣扎起身,闻屿舟已经扑过来,触碰到她肩膀,又猛地缩回去。
两人就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
缓了会,初雪慢慢擡头,月色下,他眼里充满无尽的悔恨与悲伤,嘴唇到下巴位置有一道黑色印子,细看才发现是血色。
是他自己咬破的。
她擡手,轻轻拂过他破碎的薄唇,然後靠在他身上。
双手环绕过他的背,隔着单薄的衬衫,触摸着曾经最熟悉的身体,却清晰地摸到骨头。
以前也能摸到骨头,却是包裹在矫健的薄肌下。
简初雪慢慢转过脸,整张脸埋进他胸膛,无声地,放纵地流泪。
“对不起,”许久,许久,他的手才放在她肩上,声音很低哑,“初雪,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你没有伤害我。”
她缓缓擡头,脖颈疼的厉害,可她坚持,“闻屿舟,这几年过的很辛苦,对吗?”
这个问题,她几个小时前问过,他也给了肯定的回答。
此刻再问,却是不同的意思。
之前,她看着他两鬓白发,以为他为了闻家的生意耗尽心血,早生华发。
直到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他是心累。
他明明那麽喜欢她,明明那麽想见她,可却一直在拼尽全力克制。
他知道自己梦魇会失控,所以极力保持着距离,睡在客厅沙发,已经是他克制的极限。
“对不起……”简初雪哽咽出声,“啊……”痛感使她出现眩晕,痛的难以呼吸,吞咽困难。
闻屿舟眼里满是慌张,托着她後脑勺的手抑制不住地轻颤,“初雪,吴哲很快就到,我……”
“一点点小伤。”
她擡手捂着他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要给我说对不起,是我想说对不起,”简初雪泪眼婆娑,声音虚弱无力,依旧执拗地说话,“我四年前就想说对不去,替,替我爸爸……”
四年前她太懦弱太害怕了,根本不敢开口,也觉得自己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不关你的事。”
“闻屿舟,你无法忘记你哥哥的死对不对,”她擡眸,“我也无法改变我是陆鹤铭女儿的事实。”
这就是他们四年前无法说出口的离婚原因。
闻屿舟凄怆地笑了下,泪水滴在她脸颊上,与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
闻家很早就怀疑上了陆鹤铭,只是没有查到一丝一毫的证据罢了。
他也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陆鹤铭的女儿,明明只是为了摆脱闻家挑选的联姻对象带来的桎梏,选择最省事婚约。
可他,……他是清醒地陷进去的。
就连离婚,都不是简初雪以为的,闻陆两家无法改变的仇怨。
罗密欧与朱丽叶又如何,他想留人,家族仇恨又算的了什麽,别人阻拦跟他有什麽关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