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的呼吸彻底均匀沉稳後,闻人无焉恋恋不舍地从木屋里离开,在阵眼中行走。
阵眼和他与齐鸢之前呆过的玉音淡墨图不同,它只相当于一个“门”,走进来便能瞬间来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闻人无焉如今是白发,行走在雪地里,身影浅淡。他走到某个位置,伸手画阵。
虽然这具身体按照设定来说,结阵对他来说应当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但设定归设定,闻人无焉还没有驾驭熟练。
结阵需要一气呵成,凝神静气,心中存思,有半分差池都会导致结果出现偏差。
事不过三,在结第三次时,闻人无焉终于成功了。
……
齐鸢睡了约莫四五个时辰。
自从筑基以後,睡眠对他而言便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打坐修炼,以免被别人给追上。
可见这次是真的累到了。
闻人无焉在外结完阵回来,便见齐鸢睡姿已经发生了变化——是趴着的,腮边的软肉被挤得有些变形。
好……可爱。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掏手机,想把这一幕给拍下来,但手一摸兜,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一个没有手机的世界。
没有手机,只能用眼睛来记录了。
于是闻人无焉光明正大地盯着齐鸢看,直到他迷蒙地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
齐鸢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麽长的一觉了,以至于他睁开眼睛,身上还沉得很,仿佛被魇住了,闻人无焉就将他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直到他罕见的起床气完全消失。
窗外的光线,好似变化了些许。齐鸢清醒过来,听到外头传来几声鸟叫,道:“……外头怎麽有鸟?”
闻人无焉在他耳边道:“我抱你出去看看。”
齐鸢不解风情道:“我现在身上已经好了,能自己走。”
况且就是他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也没累到连走都走不动,需要人抱着的程度。
“……”
闻人无焉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齐鸢紧紧攀住他的脖颈,叫他的名字:“闻人无焉!”
在他的惊呼声中,闻人无焉用灵力振开了门,他们一出来,便是清风拂面,花影水流,外面不知什麽时候,已经不再是一片冰天雪地,而是盛极的春景,山水花树,争奇斗艳,却又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齐鸢见过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此,他心脏跳得好快,
而且是为他一个人所变化的。
闻人无焉原本还担心齐鸢不喜欢,可他见齐鸢眼中流露出来的光彩,便知道自己这个阵是画对了。
他抱着齐鸢的手紧了紧,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中央的花树底下,转了一圈,开口时气息也有点急。
齐鸢能感受到他胸膛底下心跳得也特别快,他有点紧张地想,我又不重,他抱我走这一路难道是因为累才这样吗?
闻人无焉当然不是因为累。
要是在现代,他就直接把齐鸢带去民政局领证,盖上戳两人的关系就定了,直接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可修真界连户口都没有,说结为道侣,这关系也不见得多麽名正言顺。
他低头,对齐鸢道:“我们来写个婚书吧?”
“啊?”齐鸢茫然地应了一声。
他等闻人无焉开口等了半天,没想到他开口是要写婚书。不知道为什麽,该做过的事情都做过了,身体却跟不听使唤似的,内里开始翻江倒海,齐鸢喘了口气,忐忑道:“我……我没见过婚书长什麽样子。”
闻人无焉道:“没关系。”
他把齐鸢放下来,从空间里拿出笔墨纸砚。
两人就跟两个学生一样,同用一张石桌,开始执笔写婚书。
齐鸢刚刚下笔,觉得自己写太丑了,纠结一下,窝成团丢掉,再看闻人无焉,执笔方式都不对,写得倒比他还清秀些。
丢掉了无数个纸团後,齐鸢终于写出一份满意的。
婚书两式两份,风格不同,日期是空着的,但两人都签上了名字,互相交给对方保存着。
这就算……领证了。可惜没能拍张结婚照。
试问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能和自推领证呢?
齐鸢虽不解异世的风俗,但他能感觉到闻人无焉很愉悦,这份愉悦也感染了他,两人对视一眼,又在花树下亲了起来,落英缤纷,沾染在交缠的黑发白发之上。
闻人无焉和他额头抵着额头说:“鸢鸢,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