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真人低声道:“先看看。”
“你是何方人士,”陆岐舟声音冷峻,“说,你擅闯秘境,是不是要栽赃齐鸢?”
“关你什麽事!识相点就滚!”另一人恶狠狠道。
在二人赶到之前,陆岐舟便与此人缠斗了一段时间,体内灵力已经渐渐地支撑不住了。
他今夜知道齐鸢会来守秘境,担心会出什麽乱子,便一直隐藏气息跟在队伍里,无人发现。
见这人破坏阵法,擅闯秘境,陆岐舟来不及多想,直接跟了进来。那些外门弟子修为低下,看不清楚,这才道只有一人进了秘境。
陆岐舟在苦苦地支撑。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人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要在齐鸢值守的时候入秘境,也许是要对齐鸢不利,他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否则,他再也不配,齐鸢这十多年来,对他喊过的“师兄”二字。
见陆岐舟已经快要力竭,澄心真人拂袖飞起,灵力灿然精纯,几乎照亮了整个天幕,陆岐舟和那人同时泄劲,落在地上。
迟霜里面容的僞装,也被澄心真人这一下给抹除,恢复了他原本阴柔昳丽的相貌。
陆岐舟蹙额道:“迟霜里?”
迟霜里後退几步,才摇摇晃晃地稳住了身子,目光阴狠地看向来人,见是澄心真人和齐鸢,也并没有被揭穿的惊慌,甚至还有心情阴阳怪气道:“今天,这秘境中可真是热闹。”
三人已成包夹之势,将他围在中间。
“我早先便觉得你不对劲,”澄心真人道,“若你真是如表面一般,为何我送去照顾你的木药童,回来後都郁郁寡欢?”
迟霜里无比讥诮地一笑:“木药童?哈哈哈……就那堆破烂,你也会相信它们有感情吗?”
齐鸢心底感觉很不对劲。
迟霜里从前在人前都装得滴水不漏,为何今天连演都不演了?他这般疯癫的样子,令人心中疑云密布。
陆岐舟道:“师叔明鉴。之前迟霜里亲口向我承认,当日在秘境中并非齐鸢引他去阵眼,我师弟是清白的。”
“好一个你师弟是清白的,我难道不是你的师弟吗?”迟霜里道,“可怜你到了今日,还是不知悔改,当日冤枉齐鸢的不是我,分明是你们每一个人!”
“够了,”澄心真人面色寒冷,道,“迟霜里,你现在束手就擒,跟我去戒律堂受审。”
这情形是如此眼熟,只是当日齐鸢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鞭打到晕了过去。
迟霜里嘲弄地笑,用那种齐鸢见过的,看蝼蚁一般的眼神看向他们每一个人。
“你们不过是几串数据而已……几百个字就能概括完的人,凭什麽来审判我!”
说完,迟霜里周围瞬间金色光芒暴涨,几乎要将他们每一个人都吞噬进去,齐鸢一直在警惕他有什麽动作,反应稍快一些,一下持剑冲了上去,可他的剑什麽都没砍到,陷入了一片虚无。
澄心真人扭头道:“不好,他在那边!”
只见迟霜里头也不回,径自往树干上的阵眼闯去,澄心真人简直都怔住了,想不到还能有人这样找死。
果然,下一秒,迟霜里就被灵力弹了回来,气血反逆,浑身每一节骨骼几乎都要断了,但这次的情形比上次要轻一些,迟霜里并没有昏迷,趴在地上,稍微一动,嘴角便流出一道鲜血。
他张口说话,眼瞳都是猩红的,牙齿上丝丝血迹,森然可怖,因脏腑受伤,说话时发出“嗬嗬”的声音。
“为什麽?”迟霜里满眼都是不甘心,嘴里在愤恨地说着什麽。
澄心真人离他最近,并不能完全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麽,心中瞬间掠过一丝奇异。
他心中存了太多疑惑,怕迟霜里死得太快,欲上前查看。
“你说什麽?”澄心真人靠近奄奄一息的他。
但为时已晚,只见迟霜里掌心发出一道红光,随後小指粗细的几根红绳就缠住了澄心真人的双手双脚,如同吊着提线木偶般,要控制住他。
澄心真人脸色剧变,想要摆脱,可他越动,这红线就缠得越死,好像要将他的四肢统统都勒断一般。
意识到这是什麽以後,澄心真人不再动了,僵硬着站在原地。
陆岐舟连忙提剑,想要帮师叔砍断,可这红绳如流水般,抽刀断水水更流。
“别白费功夫了,”迟霜里从地上站了起来,“除非我给他解开才行。”
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得逞,澄心真人脸色也难看得很:“这东西不易得,你是……放那三十多碗血的时候,养出来的吧?”
迟霜里晃动着手指,将他往阵眼中心拉,笑道:“本来是给齐鸢准备的,没想到用在师叔身上了。”
齐鸢气急,一翻腕剑便出鞘,抵在了迟霜里的咽喉上,道:“放开师叔!”
迟霜里哪里还有重伤虚弱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最好还是小心些,我一死,恐怕师叔也要跟着被五马分尸了。”
说着,便控制那红绳晃动澄心真人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