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伸出根手指。
路望许低头,看向他手指的地方。
卷子正向上的那一面是古诗词鉴赏,第一道选择题被某人勾了个极为飘逸的C,而下面的大题是赏析诗词里的某两句话,正巧不巧里面有个‘砚’字。
路望许刚才写这题的时候自然不可避免地写了好几遍这个字,现在江砚指尖落的地方就是他写的‘砚’字上。
平心而论,话也没错。略扫一眼,这个‘砚’字确实是要比其他的字显得美观很多,因为独它一个没有和两边的字挨在一起,也没有上跳,也没有下窜,就那麽正正常常丶端端正正地站在中间。
路望许看着那个字:“……”
想家暴,怎麽办?
“什麽字啊?”宋贺州听得好奇,又凑过来,“给俺也瞅瞅。”
路望许‘啪’地一下抓过字帖盖在上面,“瞅个屁,没见过语文卷子?”
没见过你鹤立鸡群的字,宋贺州在心里默默回答。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不然他怕受到江路混合双打。当然,他江神肯定是不会直接动手的,但也肯定是站在路哥那边的,所以他应该只会坐在那里,边看路哥揍人边时不时用已经刷完的卷子砸他。
那也不得了,那他得被卷子淹死。
于是宋贺州识趣地把脑袋收了回来。
但没两分钟,他又忍不住了:“所以江神那天的下场是什麽?”
下场惨烈的他不太甘心地问,“我不信他比我好。”
路望许一愣,张了张嘴就想开始编,但这货的脑补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根本轮不到他来发挥——宋贺州突然‘卧槽’一声:“你们俩当时不会是跑出去打了一架吧?”
说着他审视起旁边两位的脸,嗯,除了帅,看不出别的,于是他又说:“那你们俩挺讲武德,还知道打人不打脸。”
“……”
路望许用力咬碎嘴里的糖,刚想说话,就听边上原本没打算理宋贺州的人清晰地嗯了一声。
“……”
呵,用嘴打的麽?
宋贺州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你们现在又算是和好了?又是一笑泯恩仇?”
路望许转身扬手将糖棒丢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也嗯了声:“对啊,反正是我赢了,就让让某人喽。”
说完还挑衅般地朝某人瞥了一眼。
有人敢说,有人就敢信,还有人转过头来企图问细节,可胆怂,看到江砚霜天冻地的脸就又转了回去,但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这话头一抛,某位‘赢’了的人可得劲了,手上的笔越转越快,嘴里的‘详情’越吐越多。
虽然离谱,但并不妨碍有人信。因为故事里的当事人往後一靠,顶着一张能冻死人的脸看着另一位当事人瞎编。
这情形还真的像是输了的人在听赢了的人嘚瑟。
一群人就这麽乐了好半天。
後两节课是老胡的物理课,老胡这两天的心情跟加菲的半斤八两。
具体体现在他开始会叫江砚起来回答问题了,还为了显得不那麽刻意,路望许的名字也被连带着叫了几回。
今天老胡没急着上课,而是先在教室里看了一圈,然後用他独有的语气慢悠悠地宣布学校新下达的任务:
“高三上学期没剩多少天了,学校打算就这学期的期末成绩开一次分析会。说白了也就是变相的家长会,时间定在周五上午。大家回去记得通知自己的家长,有家长实在来不了的提前跟我说。”
“但还是请你们告诉家长尽量抽出时间过来一趟。高三应该就这麽一次家长会了,下学期就没什麽时间开了,所以希望他们把握住这次机会……”
老胡说着,班上一阵骚动。
“学校好像并不想江神走吧?毕竟是年级第一哎……”
“这次不会也是为了要当面跟江神家长谈吧?”
“我还听说浅城一中的表白墙上都传遍了,说他们以前的第一兼校草又要转回去了,那边正热闹呢……”
“怎麽就他们的了?明明也是咱们修礼和兴中的,江神才在他们浅一待了一年,在我们这可待了接近五年呢……”
“卧槽,那他们那边现在的第一岂不是觉得天都塌了?听说他们那边也有个常年霸榜的第一……”
“没事,他可以跟咱路哥一样,在江神转回去後,挑战书走起……”
路望许的笔尖在稿纸上用力一划,墨痕从最上至最下,末尾还留了道锐利的笔锋。
嘈杂的声音里,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并不明显,只有江砚一个人听见了。他偏头,就瞧见某人正在纸上画线团,表情格外不爽。
江砚看了几秒,伸出手,把他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稿纸拉过来一点,擡笔在上面迅速写下:
不会,我只收落款为路望许的挑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