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麽?”
“求婚啊。”她说:“周医生那样的性格,被我求婚,一定会感动到哭出来吧。”
康黛没有和她取乐的心思,她拧着眉,怫然不悦:“你们才认识多久?谈婚论嫁,到这个时候了吗?”
舒意歪着头,非常乖巧的姿态:“和时间没关系。就像你说的,决定结婚,就是感觉到熔点了。我想换一种方式爱他。”
“轻率。”康黛对周津澈本人没意见,但对她突如其来的决策很有意见:“他的家世怎麽样,父母怎麽样,你要花时间考察。”
舒意看着康黛,她之前很瘦,下颌线清晰。
如今在赵煦阳一日三餐的照顾下,养回了一些丰腴。苹果肌丰盈饱满,笑容也不一样了。
从前更自信,更大方。
如今更温和,更体贴。
她们都年轻,岁月不舍得让她们的眼尾增添一道细纹。
可也是太年轻了,知道人生还有足够挥霍浪费的试错成本。
哪怕路走岔了也没关系,总有时间慢慢更变和修正。
舒意却摇头,制止她的苦口婆心:“当年你和赵煦阳认识的时候,我们年纪小。不讲前程不讲名利,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没有那麽多的弯弯绕绕。现在也是。”
她轻着声音:“康黛,我不想试了。我确定就是他。”
康黛沉默片刻,最终无奈地叹了声:“好吧,如果你坚持。你当然可以向周医生求婚。”
“嗯。”她应声:“如果是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康黛忍不住笑:“很难不是好消息吧!我敢保证,他的人生里,绝对没有拒绝你蔚舒意这句话。”
电话挂断,周津澈刚好到家。
门铃响起来的第一声,她轻轻将lucky拨开,赤脚跳下地。
她和身上的盈软香风一并拥住他,周津澈右手拎着的东西掉到地上,慌乱地抱住她。
揽着她细腰的手背绷起薄薄的青色筋脉,他呼吸一窒,几分无措地问:“宝贝怎麽了?”
舒意摇头,踩在他没有来得及换下的皮鞋,眼底明灿:“没什麽。欢迎回家,周医生。”
他没有露出笑容,背手摸了摸她的脸,盯着她这一身仿佛在过热带夏季的吊带裙,没说什麽,单臂托着她,另只手捡起之前掉在地板上的购物袋,背身顶着门页合上。
抱着她到沙发坐下,自然而然地在她面前单膝半跪,修长好看的手指握住她莹白伶仃的脚踝,套上拖鞋。
“在家也要穿鞋。”他擡起眼,烟灰色衬衣束着的喉结轻微滑动,闷出一声沙哑笑意:“最近气温降得厉害,你不要感冒。”
他的声音很不对劲,舒意双手捧住他的脸,蹙眉:“你还说好,你是不是生病了?”
手心探上去,周津澈下意识侧头。
她另只手按住他颈边,掌根贴抵的肌肤很冷。她不让他动,前倾着身,柔润额角贴了贴他。
真有些发热。
舒意当机立断,牵着他起身,反手将一米九的大高个动弹不得地压在沙发上。
象牙白的明净壁灯缓缓淌过,他眼底拢着半是无奈半是笑的疑惑。
外套还披着,袖口和衣角染了湿重雨雾,暗色花纹洇得愈发分明。
舒意记得医药箱放在哪里。
周津澈正式搬进来的那一天,将所有已经过期或是即将过期的药品归拢在一处,然後用自己的职工医保刷了一整盒家庭必备药品回来。
找到体温枪,她重新走回来,身侧沙发微微凹陷,她坐着边沿,一只手端起他的脸,触感冰凉的体温枪毫不犹豫地贴上来。
周津澈任由她动作,原本还有一两句解释的话,可看见她因为担忧而抚不平的眉心,唇角哪里还能勾起不正经的轻佻笑意,只是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年底太忙了……”
开不完的大小会议,见缝插针的考核考试,还有各科室轮转的值班。
下午又是漫长几小时的手术,加班是家常便饭,原本想回家给她炖汤的美好愿景无奈落空。
因为生病,声线比平常多了颗粒感,磁沉低哑,轻轻地贴着她的耳廓,呼吸灼热地拂过一绺细软碎发:“对不起,这几天可能需要你照顾我。”
“是的。”舒意自知责任重大,眉眼凝着严肃:“你要听话,现在我才是你的医生。”
他缓了缓呼吸,笑了声:“我都听你的,小蔚医生。接下来要做什麽?”
周津澈病了,肯定不能让他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