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简单地洗脸护肤,时间盈馀,她不打算化妆。
瓶瓶罐罐全收在登机箱里,此刻懒得去拿。她指着周津澈的羊绒长款大衣,问:“我一会儿能不能直接穿这个?”
周津澈昨晚去买吹风机时,没忘买一点准备早餐的食材。
此刻他用奶锅煮着细面,半开放厨房白雾缭绕,他利落地打了几个鸡蛋,接着是改花刀的西红柿。
“可以。”他问:“等会儿直接送你回家吗?”
舒意叠着双手,下巴靠上去,就这麽看着他清正颀长的背影,闻言嗯了声:“好累,想回家睡到下午。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周津澈说好:“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一些菜,晚上给你做糖醋小排好不好?”
厨房白痴自然没什麽意见。
豆浆是小区早市现买的,秉持着任何东西放在餐盘里更美味的错觉,舒意问他有没有玻璃杯,周津澈打开消毒橱柜,用热水过一遍洗一遍後才拿给她。
舒意揭开薄膜纸,两杯豆浆均匀地倒入杯中。
周津澈关火,准备再做一份三明治,从冰箱里取出昨夜买的吐司,忽然想到什麽,走两步出来。
“房间的床头柜上,”他言简意赅:“有你的礼物。”
舒意正把倒空的纸杯叠在一起,掷进垃圾桶後,她歪着头,似笑非笑。
“周医生,你每次和我胡乱完,然後早上给我送礼物的行为,我真的很难不想歪。”
周津澈去而复返,眉眼染着纵容和无奈:“不要乱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每天早上睡醒都能收到礼物。”
“太夸张了。”舒意抿着玻璃杯壁,牙齿轻轻地磕撞:“公主都没这待遇。”
“但你有。”周津澈强调:“你在我这里永远有。”
她放下杯子,趿着不合脚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他身後,双手勾着他颈侧,踮起□□换一个满是醇香豆浆的亲吻。
“爱你。”
周津澈一愣,眼前一阵香风来去匆匆。
他擡起手,撑了下眉弓,傻站半晌,最後发现煎蛋完全糊掉。
舒意拉开窗帘,南城的气温比宁城略高一些,她懒洋洋地晒了会儿,淡金色的晨光昏昏地弥过她青白眼皮,舒意姿势秀气地松着筋骨,直到浑身冒气一阵暖意,她踩着脚下斜长阴影回头,拔掉手机充电器的接口。
好几条信息,既有齐乐晗的抱歉,也有蒋艋的询问,她一一回了,丢开手机,发现小巧精致的立式床头柜,放着一新一旧的两颗星星。
礼物?
她嘟哝了声,干脆半蹲着身,纤细手指挑起一角,先拆了旧的星星。
明黄色的玻璃纸浸过水,洇出泛黄痕迹。
好在字迹没有模糊。
相比现在成熟干练游刃有馀的字迹,十八岁的周津澈,字迹有种应试教育産物下的刻板。
是那种,一笔一划控制得当的板正。
【希望蔚舒意同学不要再被莫须有的谣言烦恼,希望她天天开心,不要再被教导主任为难或是到主席台做各种各样没有意义的检讨。】
这是来自穿越漫长时光,在十年後抵达她手上的过期心意。
舒意眨了眨眼,好半天,她擡起头,深深吸一口气。
原来他的阿拉丁许愿神灯里,藏了这样一个,与周津澈本人无关的愿望。
笨蛋。
舒意眼眶酸胀,她揉揉鼻尖,继续拆第二颗星星。
是新的笔迹,或许是他昨晚写下的。
当时,他看着她的恬静温和的睡颜,心里在想什麽呢?
是,我终于拥有她了;还是,她终于说了喜欢我。
舒意不知道。
但当她慢慢地展平星星折纸,她忽然有了答案。
上面只有三个字。
【致,初恋】
截至目前三分之一的人生,漫长无望的暗恋时光,阴差阳错被她看见的日记,以及原本不抱期待丶却还是等到了的初恋。
舒意坐在明亮温和的晨光中,忽然觉得心潮酸胀。
她深深地弯下腰,忍住了眼尾滚烫的泪意。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收拾好所有情绪,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心猿意马地用完早餐,舒意环视一圈:“这套房子地段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