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炀应了一声,“我去找他一起买瓦。”
给陆知言修屋顶。
陆知言放在袖子里的两只手轻轻攥了攥,他微微垂下视线,假装不在意的说:“哦,那你也不用这么急。”
周炀拧眉不解的看他,明明是陆知言刚刚催他的,现在却又这么说。他当然也不想让陆知言回去,屋子里多一个人的感觉和他一个人的感觉又很不一样。
即使陆知言大多数时候只是懒洋洋的晒太阳,可周炀一开门就看到他,总觉得心口处温热发烫。
只是他从不拒绝陆知言说的每一句话。
他把头上下一点,看不出什么表情:“嗯。”
陆知言看着他头也不回十分干脆的走了,不觉有些恼怒。
虽然确实是他先提出来的,可周炀这副“你说要走那就走吧”的态度还是让他有点不开心。
按照他的想法,他这个时候应该是蛮横不讲理的说“不行”,而不是这么配合的去找书记帮他修屋顶。
然而话是他说出来的,陆知言也没办法,只好揣着一肚子的气去学校。
等他傍晚时候回来,屋子里一片昏暗,周炀似乎还没有回来。陆知言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快,竟然今天就去了城里拉瓦,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炉子里火也灭了,陆知言站在炉子边上看了几眼,皱着眉头尝试着自己升火。
他学着周炀平常升火的样子去外面雪里捡来一些细的柴火,一股脑塞进去,又找到放在旁边柜子里的一盒火柴,蹲在边上笨拙的划火柴。
不是力道大了,火柴啪的一声断掉,就是力道小了,划不出火。
好不容易划着一个,刚扔到炉子里就灭了。
陆知言:“……”
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
周炀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知言灰头土脸的蹲在炉子边上,炉子里一点零星火苗,他就那样半跪着俯下身子,对着炉膛里吹,吹了两口便扭过头咳嗽。
周炀脚步微顿,他的目光从那狼狈的青年后脑勺往下移,落在他瘦削的肩膀上,看他肩膀微抖,再往下,看他腰肢往下塌,是一条很好看的弧度。
周炀手指动了动,他想起这几日晚上睡觉时摸到他的腰的感觉。
又软又细。
陆知言扭头看到他,他立马站起来,凶巴巴恶狠狠的说:“你站那儿干嘛?还不过来把火升了。”
他刚刚吹火吹了一脸的灰,此刻早就忍受不住了,两只手捂着脸往出走,想要去洗把脸,在门口却一下子被拦住。
陆知言心里还有一丝不好意思,他不乐意让周炀看他这样灰头土脸的模样,便捂着脸偏过头躲避他的视线,同时用肩膀推他。
却在半途肩膀被扣住,周炀把他捂在脸上的手掰开,看着他脏兮兮灰扑扑的脸蛋上那双含着羞恼的眼睛。
陆知言正要骂,后脑勺却猛的被一只手掌扣住,周炀的脸同时在他面前放大。
男人冰冷的,干燥的唇落在他嘴唇上,力道渐大。
陆知言扭头要避开这个吻,可周炀实在固定他固定的太紧,让他连稍微偏一下头都做不到,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把脸凑过来。
直到他脸上沾了灰也丝毫不在意。
“……你有病啊?”陆知言恼怒道,他抬手擦唇,不能理解周炀这什么怪癖:“我身上这么脏的你还亲,不嫌我脏啊你。”
周炀脸上也沾着点灰,但他丝毫不在意,目光灼灼的盯着陆知言,直到他不得不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使劲撞开他的肩膀往出走。
“神经病你。”
骂完周炀神经病,然而陆知言觉得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怔楞的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已经变红的脸颊,唇上还带着刚刚被亲吻的痕迹。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脑海里却是刚才周炀亲吻他的样子。他的嘴唇冰凉,目光却灼热,陆知言觉得自己几乎要融化在那目光里,在周炀松开之前,他甚至有些沉迷于那个算不上温柔的吻。
难道,他真的已经拒绝不了周炀了吗?
陆知言洗完脸进去时,周炀已经升好火准备做饭,他脸上还沾着那一抹灰,陆知言看得不舒服,出去把毛巾拿进来给他让他擦擦。
吃饭的时候,周炀说:“我和书记叔今天去买瓦了,明天帮你修屋顶。”
陆知言动作一顿,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没说什么,应了一声好。
周炀似乎还想和他说些什么,陆知言却不想和他说话了,只吃了一碗饭,他便拿着书坐到炉子边上低头看书,一副不想和周炀多说的模样。
第二日,陆知言依旧早起去学校,只是他起来的时候周炀已经起来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陆知言出门的时候看了眼对面塌了一半的屋顶,雪虽然停了,可屋顶上面依旧厚厚一层雪,如果是周炀一个人修屋顶的话肯定很不方便。他这样想着,早晨给孩子上上完课便想着回去看一眼需不需要他帮什么忙。
然而他过来之后却发现周炀没在,院门还跟他走的时候一样掩着,陆知言走进去后发现院子里除了他前两天过来取东西时踩的脚步外也没有别的痕迹。
周炀还没有过来。
这个念头让陆知言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他转身往外看了看,大冬天的没人出门,路上没一个人,隔壁的也都待在自己家里没出来。
陆知言有些犹豫的在原地站着,他觉得他这个想法不太好,但是……
但是,陆知言不想回到这里。虽然是原主的家,可陆知言还是喜欢周炀的那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