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雀儿促狭地叫了一声,而后慌忙地捂住嘴巴,“这…”
小雀儿心中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她扭头看着裴清梵,只见他缓缓点头。
“是你想的那样。这里躺着的三百一十五人都是我族中之人。”
裴清梵的声音不喜不悲,但小雀儿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悲悯。
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令他在族人丧失性命之后将这三百一十五收殓尸体偷偷带入京城。
看这些人的模样,尸身并不是腐烂至极,想来裴清梵也是用药物将其保存下来。
刚一进入地下室内,小雀儿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香味,可能就是这些药将这些尸体保存至今。
“那你一个人是怎么将他们带到这里来的?”小雀儿不明白,不明白就算一个人背负着仇恨,也不至于将死去的族人挖出尸体带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都说入土为安,但这些人这么多年真的入土为安了吗?
裴清梵说:“你肯定是觉得我狠心,没有将族人们安置妥当,可如今大仇未报,他们入土为安又怎能瞑目
当年一事不知仇人到底是何人,但当今那位在龙椅上端坐着的那位天子,想来也不无辜。
我不能让我裴氏一族,男女老少死得不清不楚。我将他们带出来也是为了让他们亲眼所见,我裴清梵也有能力为他们报仇雪恨!”
“可是你一个人是怎么把这么多尸带出来的?”小雀儿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她还是不明白,以一人之力是如何转移这么多尸。
裴清凡摇了摇头,他只匆匆解释了一句:“当年我族中三百多口被屠杀殆尽之时,我靠着丹药吊命活了下来,我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三天三夜。
大雨冲刷掉满院子的血迹,等我站起身来时就连风里都飘着刮不散的血腥味。
我将族人的尸归纳至一处,用各种药材掩盖了尸的血腥气,用身上唯一一块传家玉佩换了十几辆驴车,一把大火点燃了上百年的老宅。
当火焰将族中故地燃烧殆尽之时,我带着我族中老少来到蟒山,这一安顿便是五年。”
小雀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语言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便不再多言,只是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裴清梵还未及冠,五年前他也只是半大孩子。十几岁的少年带着族人的尸体翻山越岭一路来到蟒山,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各种遭遇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有苦与累都被他吞之入腹,省略掉自己只记得族人的仇恨……
也许是裴清梵的遭遇使小雀儿引起共鸣,让她感到一阵心酸。
泪珠子断了线,小雀儿无声的哭泣。
裴清梵反倒对自己的遭遇不以为意,无所谓道:“你怎么哭了?这就哭了?”
裴清梵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小雀儿的泪水心中甚是无感,他如今也能像讲故事一样将自己的遭遇完全的讲述出来,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值得怜悯。
这五年来的苦难对他来说只是一场磨砺,一切苦难都成为他成长的磨刀石。
如今带着小雀儿来到地下室,也只是为了给她解惑而已。
“好了,你也看完了,该回去了吧?”
说罢,裴清梵转头便走,小雀儿后知后觉地抹干眼泪,追了上去。
可她不知的是,就在她离开后,其中一具尸体缓缓地扭动了头颅。
两人离开地下室,裴清梵刚关上地下室的暗门,只听外面人声鼎沸,就连暗室的隔音墙都未能拦下所有声音。
“外面好像出事了?”
裴清梵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