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许甜雾的手腕,微微发紧:“你应该是过敏了。”
家里有抗过敏的药,但许甜雾从来没有过敏的情况,他谨慎起见,没有擅自用药,还是联系了家庭医生,让人过来处理。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给许甜雾简单做了过敏源检测后,也确定他们的猜测是对的,许甜雾是芒果过敏。
许甜雾搜肠刮肚回忆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下午吃了芒果,她当时吃完时,觉得嗓子麻麻的,没想到居然是过敏。
许甜雾百思不得其解:“我之前也吃过芒果,那时候我也不过敏啊?怎么现在就过敏了?”
医生解释:“这种情况是有的,因为过敏是特异性免疫反应,如果最近状态不好导致免疫力下降,我们人体就会变得更容易过敏,但许小姐您的过敏不是很严重,吊完水后再涂上药膏,症状就会好转很多。”
医生让她吃下抗过敏的药,留下一管止痒的药膏,但药片一下子没办法起效,吃过药后,她的手臂还是痒得难受,仿佛无数蚂蚁在皮肤上啃噬攀爬,她忍不住伸手去挠,却被陆与颂抓住手腕:“别乱挠。”
许甜雾可怜巴巴看着他:“老陆,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她一双眼眸似有水雾弥漫,看起来湿漉漉的,楚楚可怜。
陆与颂不为所动,按下她的肩头,示意她坐下:“我给你上药。”
他拿过医生给的药膏,旋开盖子,给她上药,透明的药膏沾染上肌肤,稍微安抚了燥热的心情。
直到手臂上的肌肤被药膏仔仔细细涂抹过,许甜雾却蹙着眉,还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后背还有点痒。”
她正要抬手触碰到后脖颈那一片,陆与颂制止她:“我来,你别乱动,小心把药膏蹭得到处都是。”
许甜雾这才悻悻地放下手,任由陆与颂替她挽起长发,扎成丸子头,后脖颈处泛着红,红痕蔓延至脖颈往下,没入布料内,无法探看到底蔓延到何处。
“背上应该也有,我给你上药?”
他隔着薄薄的睡裙布料,点了点她纤薄的蝴蝶骨:“可能这里都有。”
温热指腹点触到背脊,她仿佛触电般,下意识推拒:“那个……这样不太方便吧?”
想到要把后背露出来,许甜雾有些磕巴:“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
陆与颂挑眉,对她表示怀疑:“你能给自己上药?”
但许甜雾信誓旦旦:“可以,保证可以。”
闻言,陆与颂只是定定看了她一会,也没勉强,将药膏和棉签递给她:“那你自己来。”
许甜雾急急从他手上拿过药膏和棉签,飞快进了浴室,勾勒着精美蕾丝的法式睡裙被缓缓褪下,露出白腻如雪的背脊,借着浴室的梳妆镜,她终于看清后背的过敏情况,红疹只是蔓延到脖颈往下一点,并没有很严重。
她的柔韧度很好,但也没办法将药膏精准涂抹到过敏的地方。
陆与颂喜欢清净,照顾他们的阿姨不住家,到点就下班回家了,所以现在整个家里,只有她和陆与颂两个人。
也就是说,现在能帮她上药的人,只有陆与颂。
想到这里,许甜雾瞬间有些烦躁。
正当她准备破罐子破摔,随便乱抹一通时,浴室门被陆与颂敲了两下。
他说:“雾雾,需要我帮忙吗?”
她穿好睡裙,小心翼翼打开浴室的门,看向站在外面的陆与颂:“你怎么还没走?”
陆与颂半倚靠在浴室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我。”
有时候,许甜雾还挺讨厌他那种未卜先知的。
见许甜雾迟迟不回答,他又问了一次:“怎么样?要我帮忙吗?”
许甜雾看向他,只能不情不愿把药膏递过去:“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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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灯光明朗,他伸手将她的肩上的睡裙衣领往下拉,露出一小片白玉凝脂般的肩胛。
肌肤倏然接触到空气,许甜雾有些不适应,她瑟缩一下,轻声说:“我看过了,过敏范围不是很大,只是分布在脖颈下一点点,你涂那里就行。”
她的过敏不算特别严重,只是小面积起了红疹,并没有蔓延整个背部,只是肩颈往下有零星的红疹。
浴室的镜子大而清晰,能看清陆与颂的动作,他似乎觉得用棉签太慢,直接将药膏挤在他的指腹上,冰凉的膏状覆上肌肤那一刹那,突如其来的陌生触感让她忍不住微微发颤,有些不适应,但随后被指腹的温热同化,他垂首为她上药,蘸着药膏一圈圈揉在肌肤上,动作轻柔缓慢,药膏带着冰片特有的清凉感,原先发热瘙痒的感觉被压下许多。
思绪也被拉回从前,她以前走的是艺考路线,经常要上晚功课,舞蹈生练舞难免会受伤,晚上回家时,经常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淤青和肌肉拉伤,都是陆与颂替她上药,但上药的位置一般都是手臂和腿,像现在这种部位,还真是第一次。
灯下的剪影随着陆与颂的动作轻轻晃动,许甜雾不由侧过脸看向镜子,站在她身后的陆与颂垂首上药,墨黑色的眼镜边框遮挡住他的眉眼,只能看清他高挺流畅的鼻梁,他倏然靠近,视觉误差下,仿佛在啄吻。
温凉的气息拂过红痒处,原本被药膏压抑住的酥麻痒意在此时却倏然冒出,顷刻间,她只觉得脑子中那根弦霎时被绷紧,呼吸也紊乱起来。
她慌忙侧过脸,说起话来舌头仿佛打了结:“你……你在干什么?”
陆与颂抬眸和她对视,藏在薄薄镜片下的眉眼干净,看起来无辜至极:“吹一吹,药膏干得快,一会你稍微晾一下再去睡觉,不然一会儿全蹭到睡裙上,药就白涂了。”
……原来如此。
她有点懊悔自己刚刚的冲动,她都和陆与颂同住了将近八年,她还这样一惊一乍,觉得陆与颂对她图谋不轨,好像有点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这个世界上,陆与颂是最值得她全身心信任的人,她怎么能怀疑他的心思?
她之前还觉得陆与颂古板守旧,现在才发现,真正古板的人居然成了她自己。
愧疚的感觉升腾而起,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她轻咬下唇,犹豫片刻,声音轻如蚊呐。
“……谢谢。”
陆与颂正将药膏拧上盖子,闻言弯唇,故意佯装没听清:“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