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天气愈发炎热,近日除了孤还有谁来上元宫请安吗?”
穆公公想了想,道:“陛下苦夏,懒得见客,唯有太傅偶尔来陪陛下下棋。”
一旁的小寇子眼睛骨碌一转,想到:“昨儿个恭王来请过安,前几日贤王送了几盒宫外的馃子来。”
贤王是沈子枭的八弟沈子机。
闻言,穆公公“啪”的一掌打在小寇子的脑袋上,直把他的帽子都打歪了,斥道:“糊涂东西!太子爷面前你也敢卖弄机灵,冒起尖来了?”
小寇子忙不迭跪下,只道:“太子殿下恕罪。”
沈子枭定定地看了眼小寇子,只道:“他年纪小,公公不要责罚他,原是随口一问,没有旁的意思,还望公公好生照料父皇龙体。”
说罢,沈子枭转身离去。
穆公公在原地站了许久,见人走远了,才瞥了眼小寇子。
朝中尔虞我诈,事关几位王爷的事,那是能不提就不提,省得一不小心惹火上身,平白害了自己。
可这小子倒好,这么快就想为自己谋出路?
实在是年轻沉不住气啊,以为身居显位能有多好,却不知平平淡淡才是福报。
穆公公叹道:“宫中当差,要紧的是‘慎言’二字,你这样不知忌讳,就在太阳底下好好跪着,不到日落西山不许起来。”
此刻正值晌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便是磕一只鸡蛋到地上也能顷刻煎熟了。
若是跪到太阳下山,岂非晒化一层皮?
小寇子吓得一抖,眼看就要求饶。
穆公公却已转身回了宫,他忿忿搭下眼帘,只憋了一口气,在日头下端正跪好。
恰好沈子杳与王依兰携小世子进宫来给崇徽帝请安。
远远便看到有一小太监,正跪在上元宫门口。
日头正毒,这人原本一张白净的脸早已晒得又红又紫,嘴唇都发白起皮,衣服上生出白色的汗痕,又被新的汗水打湿。
王依兰见状便有些不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何苦这样罚他。”
闻言,小寇子抬起头来,很快又虚弱地垂下脑袋,道:“奴才参见骞王殿下,参见骞王妃。”
王依兰只看向沈子杳,有不忍之意。
沈子杳笑笑,让她先进宫。
而后问道:“你犯了何事,谁人罚你?”
小寇子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才道:“回禀殿下,是奴才说错了话,才叫穆总管责罚。”
“哦。”沈子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才道,“你起来吧,等会儿本王去给穆公公说一声就是。”
小寇子闻言眼眸亮了亮,转念一想,他在穆公公手下当差,若不做全了规矩,只恐惹穆公公不快,而骞王又不可能次次救他,他何必只顾眼前不顾以后呢。
他俨然要中暑晕倒,却仍旧坚持,说道:“请王爷不要为奴才浪费口舌,奴才有错,需得罚过才能经心。”
沈子杳先是微惊,而后是意味深长,喃喃一笑:“倒是个挺可爱的奴才。”他翘起嘴角,说道,“那你就跪着吧,先学会跪,日后才能挺直腰杆,站得漂亮。”
小寇子一惊,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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