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初澜脖子上的毛巾被莫池抽走,将他身上的碎发掸干净。
接着收起剪刀,掏出烟盒,朝初澜冲卫生间递递下巴:“去看下。”
初澜摸摸脑后,头发的长度刚好。
整个层次都被打薄了,人显得清爽了不少。
在初澜去往卫生间时,莫池就叼着烟在他身后一直默默看着。
镜子里的初澜其实没多大变化,但切身感受确实舒服太多。
发尾柔顺轻盈地覆在脖子上,既可以在画画时继续扎起来,平时散着也不会觉得热。
“好看,给你五星好评。”初澜回头说。
莫池轻勾下唇,拿过一旁的剪刀梳子:“走了,明天还早起。”
初澜点头:“谢谢。”
“不用。”莫池咬了下烟嘴,“算你教我画画的学费。”
“那你赚了。”
莫池笑笑:“把下次的钱一并算上。”
说完,他又低声道了句“晚安”,替初澜关上房门。
……
当回到自己房间后,莫池的神色渐渐沉下来。
他背倚着门板,烟头的火光在黑暗里微微闪烁。
——初澜手机里的那幅画是他当时在宿城的艺考培训班上画的,只是若干画作里的其中一幅。
若不是今天看到,连他自己都忘了他还画过这样一张画。
是被谁冒名顶替了?
又是怎么展出在了宿城美院?
莫池吐出口烟,将其取下夹在指间。
眼前快速闪过几张放大扭曲的嘴脸,最后聚焦在台风里掉落在地的那只棒球棍上。
真相似乎不言而喻,可他却觉得好像没必要再继续深究。
不然怎样?
告诉初澜,那幅画其实是他画的,但他现在已经不会画了,然后从初澜眼里看到惋惜,博取他的同情?
他最不想要的,便是初澜的同情。
不然就是找到那个人,当众揭穿他?
结果充其量也只是取消对方的参展资格,严重了再记个过。
学生画展原就不具备什么商业性质,况且这已经是不知道几年前的事。
莫池走到桌边,将烟头熄灭在八宝粥筒里,发出“滋”一声响。
他一只手伸进裤兜,忽然间微愣了下,接着慢慢把兜里的东西掏出——
那是一撮柔软的黑发,被用皮筋偷偷系好藏着,带了回来。
朔松江上有个传说。
如果想留住一个人,就把他的头发剪下珍藏,这样对方永远都不会离开。
莫池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文具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