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彻底断掉了。
乌云遮住太阳,最后一缕光线消失殆尽。
角落里的黑影因为一人的腾然跃起瞬间变得骚乱,打骂声渐渐变成惨叫,又被狂风“呼”一下淹没。
美工刀推开露出锋利的韧,寒光过后,棒球棒“当啷”掉落在地。
黑白的世界被一片鲜红晕染。
而后,是频频耳鸣。
再往后,万籁俱寂。
强对流天气造成的强降水,将那些红色冲淡,蜿蜒流入水沟。
先前还嚣张着的一张张面孔,此时全都变成了统一的恐惧表情,在暴雨中惊叫着四散,跌撞成一条条歪七扭八的线。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车轮滚滚,轰隆隆离开宿城。
少年曾用来画画的手,此时握着美工刀,慢慢走到广场前。
他抬头又朝那巨大的时钟轻轻看了眼。
他知道,他已经回不去了。
……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将莫池唤醒,他猛地睁开眼,短暂分辨了下此时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屋外响起初澜温和的声音:“小池老板,感冒药我给你放门口了。”
莫池本想回应,但一开口嗓子就跟着了火一样,嘴唇动动愣是没发出声音。
初澜见屋里还是没动静,将水杯和药摆在一旁的置物架上,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开门声。
初澜停下,回过头,接着眸子微微暗了下——
莫池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向来挺拔的身型此时稍向前躬着。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胸口起伏地有些急促,一双幽沉的眼睛里也布满红血丝。
怎么看都是一副明明快难受死了,还要强作镇定的样子。
初澜当即返身回去,站在莫池跟前。
静了下后,抬手摸上莫池的额头。
冰凉的掌心贴上滚烫的皮肤,带着一种令人贪恋的舒适。
但莫池还是马上就抓住了初澜的手腕,偏过了头。
他的呼吸打在初澜的指尖上,同样烫得吓人。
初澜任莫池抓着他的手,严肃道:“好像烧得更厉害了,去医院吧。”
“不用。”莫池哑着嗓子,顿了顿说,“吃个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起码先量个体温,我刚顺便把温度计也带上来了,用手测得不准。”
见初澜坚持,莫池犹豫了下,还是慢慢松开抓他的手。